“凪你弹的真好,可是你知道你还可以更优秀的吧?”
“凪啊,你是爸爸的唯一,失去你爸爸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可以说出‘不想再弹钢琴‘这句话!你这个不孝女!”
“凪啊……跟爸爸一起走吧,别怕……很快就好……”
昏暗的教室,川越凪猛然坐了起来,刚才的噩梦让她忍不住大口喘气。
就像是要溺水了一样。
她撑着额头,缓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然后起身,快步去了厕所。
“呕——”川越凪趴在马桶上狠狠吐了一阵才停下。
这动静让路过的人都诧异不已。
“同学,你没事吧?”有人关心的问。
“没事,习惯了。”川越凪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
她冲了水,很熟练的把自己打扫干净。
走到洗手池,冷水扑在脸上,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苍白,空洞,麻木,像具傀儡一样。
而她的四肢上,仿佛还缠着透明的钓鱼线,另一端则没入了黑暗中。
“凪啊……”
温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给她的却只有恐惧。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川越凪盯着镜子里的身影,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些终究是她的幻觉。
好友沫子闻讯赶来,站在厕所门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凪你……又吐了吗?”
川越凪摇了摇头,“没事,这五年不都过来了吗?”
沫子看着她虚弱的背影,欲言又止。
川越凪的父亲曾是世界一流的钢琴家,年轻帅气,温润优雅,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奏,一鸣惊人,俘获了万千少女的芳心。
其中也包括川越凪的母亲,霓虹最大财团董事长的独生女。
在川越凪母亲热烈的追求下,俩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唯美又浪漫。
可这样的日子却在川越凪的到来之后,彻底被打破。
川越凪的父亲发现她有极高的音乐造诣,开始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她的身上。
甚至一直到川越凪8岁,俩人都是同吃同睡。
这自然招来了川越凪母亲的不满。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女人,居然开始嫉妒起自己的亲生女儿。
尤其是在得知川越凪的父亲得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还想要带着川越凪跳海的时候,她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川越凪不被允许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并且在那天以后,她开始出现幻觉,感觉父亲还在身边控制着自己。
她开始害怕音乐,更害怕钢琴。
一旦接触到有关的东西,就会呕吐不止。
沫子还记得自己时隔半年再次见到川越凪的时候,她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羸弱不堪,仿佛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沫子想到这里,不由握紧了手臂,“你以后不要再去音乐教室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再也不碰钢琴了。”
川越凪收拾好,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只去听,不弹。而且那个人演奏的音乐,我并不讨厌。”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松本淳认真演奏时的场景。
愉悦,自由,无拘无束。
“或许,我可以从他身上重新找回音乐对于我的意义。”川越凪淡淡的道。
“可你每天下午6点不是要先去看心理医生吗?”沫子忍不住问。
“改时间了,往后推一个小时。”川越凪回到教室,拿上自己的手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