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过了数日,时间悄然来到了腊月初六。
无支祁在这几日里又是数次强冲金堤,每一次都被蜀王亲自出手挡住。那金堤就似一道天埑,拦在了洪涛之前,让无支祁难以越雷池半步。
且金堤本身与地脉相连,使得群山可摧而不可破,无支祁便是想要另开河道,也是难成。除非他把江河搬到天上去,直接从天空入手,水淹蜀郡。
只是那样一来,无支祁本身亦是要消耗大量功力,蜀王和玉虚观、鼎湖派等方面也不是只守不攻的,真要是敢这么做,无支祁就是活靶子,怕是还没水淹蜀郡,命就没了。
于是双方便是数日僵持。
不过,这只是蜀郡一地的情况,其余各地则是水妖肆虐,加之时至腊月,水温刺骨如冰,洪涛过处温度大降,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严冬当中。
且在近日,蜀郡之内亦是谣言四起,有人言称蜀王妃乃昆虚仙宫之人,与妖孽勾连,试图破坏金堤,令得蜀王也是相当之被动。
普通人倒是不信这谣言,甚至见传言者就群起而攻,毕竟蜀郡能有现在,全靠蜀王御守金堤。
但对于知晓当夜情况者,却是对此各有猜测。
尤其是鼎湖派这边,作为受害者,开阳长老总想着闯入王府探一探,又怕自己莽出事来,强自按捺着不动。
而作为昆虚仙宫大敌的天璇,这几日来则是忙于帮姜离疗伤,而一直没有闲暇去顾及昆虚仙宫。
直到这一日,厢房中,相对而坐的二人同时放下手掌,断开了气机联系。
姜离轻轻运动左臂,和右手一同掌心向上,提气运行,先天一炁流转手臂经脉和左半边身子,气血贯通,骨骼接续。
数日来,每天一颗黄龙丹,外加天璇亲自运功帮助姜离炼化药力,疗伤化愈,正常恢复需要半年多的伤势,在这几天内好了大半。
此时姜离运转先天一炁,眉心处隐隐有光华浮现,气血如炎火,涤荡全身,三元交融,气机开始趋向圆满。
虽然还有些许地方要疗养,但功力却是要恢复到全盛时期了。
“整整六天时间,云九夜全无动静,他倒是能忍。”
姜离一边运气,一边露出奇色:“我的伤势很快就会完全恢复,他竟然还不出手,难不成当真是想要当缩头乌龟,还是寄希望于我晋升失败?”
若是前者,姜离会惊叹于他的隐忍。
若是后者,姜离会嗤笑他的天真。
将成功寄托于敌人的失误上,若云九夜是这般想法,那他完全不足为虑。
“你可以算算。”天璇轻启樱唇,道。
此话一出,姜离就知道这老妖精已经猜到或者看出了云九夜的谋划,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之余,姜离摇头道:“老大乃掌门亲传弟子,二者气数相连,且他本人还通晓一种玄虚莫名之秘法,可截断天机,弟子学艺不精,却是不能算到与他有关之事。”
“确实,”天璇颔首道,“他身上甚至还怀着某件道器,能够镇压气数,虽不及神农鼎,却也非凡,而掌门之秘法,便是为师也难以堪透,若强行占算,倒也可行,但是被其察觉。”
所以,天璇是通过看来知晓情况,而不是算吗?
姜离心中思索,同时功行大周天,功力行将恢复全盛。
也就在这时,他突得心有所感,心神冥合天地,眼前如现幻境,仿佛看到了巨浪滔天,沧海横流。
“原来如此。”
姜离不由挂起一丝笑容,“老大可当真是能给人惊喜,竟是以此等方法来阻扰我。”
······
······
“天劫。”
蜀郡之外的一座高峰上,云九夜居高临下的俯瞰山河,视线落到那汹涌不绝的洪涛之上,“姜离所容纳的道果使得他和末法前的炼气士极为肖似,更修持《气坟》这等绝学,当他六品圆满时,其功力之强,若是在末法之前,绝对会引发元气失衡。”
而一旦元气失衡,便可能引来天劫。
这种自然运转之机制会自动演化出相克的元气,演化成劫,来制衡那过强之气,除非那股气的主人能够将自身的真气彻底掌控,进而升华,否则天劫会不绝不休,直到将引劫者消灭为止。
不过在末法之后,天地变化,想要引动天劫已经不能靠天地自动了,需要人来主动引导造劫,方能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