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别闹!”曾老皱眉呵斥,“你要什么婚纱?”
景泽珩本能般揽住沈梵音的肩膀,坚实的臂膀支撑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曾老紧张的看向沈梵音,见她唇色都白了,顿时更加紧张,赶紧安慰:“音音,别听她胡说八道,你别理她。”
曾婉婉委屈得抿紧了唇,她抱着洋娃娃,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呜呜……爸爸凶我!我就要婚纱,就要!音音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嘛……”
她现在与小孩子没什么差别,看不出他人的喜怒,抓着沈梵音的衣角嚎啕大哭。
“曾婉婉!不许哭!”
曾老急得额角都落下汗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曾婉婉这次听到“婚纱”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也瞧见过婚礼,曾婉婉只会捂着眼睛红着脸,害羞的跑开。
时间久了,他们也不避讳在她面前谈论这些了。
结果偏偏是沈梵音说时出了这样的变故。
景泽珩揽着沈梵音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背唤她的名字。
就在他以为沈梵音也要扛不住压力崩溃哭出来时,就在他都看到沈梵音眼中的泪光时,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然后笑了。
笑容勉强,并不好看。
她握住曾婉婉拉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的抹去她脸上的泪花。
“婉婉姐别哭。”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娇软的嗓音有些沙哑。
曾婉婉被她这么一哄就不再大声哭泣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沈梵音,扁着嘴说:“音音……我也想要婚纱嘛……”
沈梵音看着她,缓缓深呼吸数次,这才勉强找回了一丝力气。
“好,婉婉姐,我给你做,我一定给你做出最好看的婚纱。”
她的声音轻颤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水雾迷蒙中,她好似又看到了几年前的曾婉婉。
那时的曾婉婉笑容特别温柔。
她第一次来师父家找不到路,便是她顶着暴雨去接她的。她让她换上自己的睡衣,她们一起躲在被子里取暖。她们看同一本杂志,感叹大师的作品美如艺术品。
那时啊,好像岁月格外优待她们,愁绪都舍不得打扰。
她说,音音,我特别喜欢做婚纱设计,每次看到姑娘们穿上我的婚纱,总觉得是见证了她们的幸福。
她说,音音,帮我去看下门,我吃个辣条,别让我爸上来啊!
她说,音音,我的婚纱你给我设计好不好?我想穿你做的婚纱度过最重要的那天……
她说,婉婉姐,结婚一时爽,离婚火葬场,你说你的婚纱有没有被剪成碎布的可能?
她说,婉婉姐,吃辣条不犯法,你还年轻,扛得住师父一顿打。
她说,婉婉姐,我给你做,我一定给你做出最好看的婚纱。
那时……只是那时了。
回忆织成密网,把她死死笼罩,挣脱不开,求救无门。
她被曾婉婉抱在怀里,像个没生气的洋娃娃。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把她从曾婉婉的怀里拽了出来。
沈梵音茫然回头,正对上了景泽珩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没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按进怀里。
景泽珩看着茫然的曾婉婉,尽可能温和的说:“音音累了,我先带她回家,改日再来看你。”
曾婉婉皱起眉头,拽着沈梵音的衣角不愿松开:“可我还没给音音讲完我和布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