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从酒吧回来后,江岁就真的退回到妹妹的位置。
和斯年正常联系,每日早晚一条问候信息,像上班打卡一样,不疏远也不十分亲近。
离十二月中旬一日比一日近,江岁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助到斯年。
是去和薛丹深入谈谈,还是对她进行死缠烂打。
江岁还没想好。
不过最近,她已经增加了去薛阿婆家的次数。
也希望能在薛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
周五上午,江岁上完了唯一一节专业课,又在图书泡了一阵,吃过午饭,她就按计划赶去薛阿婆家。
近日申海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初冬的样子了。
长期生活在东北,享受惯了暖气环绕的环境,对于这里有些阴冷的冬日,江岁极其不适应。
前几日在周围人基本上还是夹克、大衣的装束时,江岁已经裹上了小羽绒服。
今日又忽然起了大北风。
江岁怕路上会冷,临出门前,跑回宿舍翻出了自己去年在东北时穿的长款及膝羽绒服。
许是这个时间段,这样的装束在申海市并不常见,一路上有很多人朝江岁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样真有些尴尬。
江岁戴着耳机,把自己的小脑袋瓜缩进了羽绒服宽大的帽子里。
她自我安慰着,这样他们就看不到她是谁了。
在城中村外的公交站下了车,江岁不禁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一些。
虽然刚近午后,可这里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阻挡,北风也就更凛冽一些。
这段时间常跑这里,江岁已经习惯了城中村里弯弯曲曲又坑坑洼洼的小路,无论怎么走,再也不会像第一次来时那样迷路了。
江岁走到距离薛阿婆不远的一个巷子口附近时,她的“老爷”就又开始犯毛病了。
一段德语音频被卡的吱吱哇哇,
轻敲几次无果后,江岁只好取下耳机,把线缠好,将“老爷”收进羽绒服口袋里。
这时,突然有一阵激烈的争执声传进江岁的耳朵里。
江岁循着声音后退几步,见一处逼仄的死胡同里,站着两个人。
背对着江岁的是个男人,身材高大,穿了件黑色半长款大衣,一双长腿站的笔直,将里面的身影全部挡住。
江岁站在胡同口,微微眯了眯眸子,脚步未动。
刚刚听声音像是一男一女,但因为离得太远,江岁没有听的很清楚。
现在两个人又都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江岁竖起耳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本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却偷偷站在一对情侣背后,等着偷听人家吵架。
也真是够无聊的。
江岁摇摇头,失笑,准备离开往薛阿婆家去。
“你放过我行不行?”
胡同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女人尖锐的嘶吼声。
江岁刚刚抬起的脚步又忽地顿住,扭头重新朝胡同里看去。
还是看不见女人的身影,只能听到声音。
可这男人……
江岁眉头微皱,突然很想再听下去。
男人沉默了一瞬,开口,声音沉冷,无奈中又带着一丝隐忍。
“放过你?可谁放过我了?”
江岁突然抬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赶忙后退几步,靠在胡同口一户人家的外墙上。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知道,她绝不会听错。
“都过去了,早就结束了!你现在找我也于事无补,什么都不会改变!”
女人言辞激烈,声音里满是不耐。
男人叹息一声,再开口声音里近乎是哀求。
“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肯答应,就会有重来的可能。”
女人冷笑,她说:“你当年那股子高傲劲儿呢?当年,你几次三番拒绝我的时候,不是也毫不留情面吗?这下也该换你尝尝这种滋味了,斯年。”
当听见这个名字时,江岁刚才提起的心忽的坠下。
她眼角发酸,身体贴在冰冷的墙上,手指紧紧地扣在自己脸上,有些发疼。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斯年这样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人。
却被薛丹这个残忍的女人,冷酷无情地拒绝。
江岁的心像快要炸裂一般难受。
她在极力控制着。
她甚至不敢探头去看斯年的反应。
一旦看见斯年难过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的住,不上去扇那个女人的巴掌。
斯年不再说话。
江岁听见有几声脚步摩擦的声音。
然后那女人轻笑了两声,似乎也没了僵持下去的耐心。
“斯年,别再来找我了,没用的!我已经和斯越在一起了,下周就会入职斯氏集团,你觉得事实还会有什么改变吗?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江岁听见女人这句话落后,就有高跟鞋声在慢慢朝自己这边靠近。
她屏住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苗条,身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一头棕色卷发披散在肩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缓缓从胡同里拐出来。
江岁站在胡同口左边的房檐下,女人直接朝胡同口右边走了。
那边是薛阿婆的家。
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薛丹了,她一点也没注意到江岁。
江岁盯着薛丹远去的背影,愣愣地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