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迷雾与钟

陆潜他们这一行，出发时总共十三人。

至此，还剩下六个人。

死亡过半。

这死亡率，不可谓不高。

不过——

黎德雨、火离是死在谷卿材手上的。

段道济、仲孙伯京，都死在陆潜手上。

陨落的七个人，只有西金道人和钟嗣美他们两个真正是被秘境中的怪兽所杀。

至于土灵，死得就有点离奇了。

当时，众人乘坐鬼帆，位于“六道轮回盘”空间中，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下吸去。

谷卿材刚刚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句“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怕也是有感而发。

但陆潜是个例，他的灵魂是穿越而来的。

唯独陆潜有朱雀之心护身，保留了一点记忆。

处处透着诡秘，他们中的每个人只要细琢磨、基本上都能发现问题。

再往后的事情，他现在全力回忆，也只能想起来一点点模糊的片段。

因为水合道人太过强大，真如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在潜意识里想要杀掉五行岛的人，削弱他们一方的力量。

那他攻击土灵的原因，就不难理解了。

……

或许是这个原因，亦或许是其它陆潜不知道的原因。

这，是陆潜记忆中的最后一幕。

陆潜事后推测，他当时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灵魂体的相貌跟肉身不一致。

陆潜记得，当时谷卿材呈现出极为苍老的状态，真如则紧盯着谷卿材。其他人，基本上都处在慌乱状态，唯独土灵神经大条般的四处乱看。

没有意义。

他依稀记得，真如似乎对土灵出手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所有人的灵魂似乎都受到外力的压迫，被从体内抽离了出来一部分。

而他自己，应该也动手了。

土灵最终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死于他跟真如两人、甚至更多人的合击之下，陆潜一直都没有多想。

那么真如道人为何要杀土灵呢？

当时的真如道人，看到了谷卿材的灵魂体脑袋苍老的本容，他或许就是在那时最终确认谷卿材就是水合道人的。

陆潜出手，自然有灭口的意思。

至于他为何将攻击的目标选为土灵而非木震……

正常人灵魂体的样貌跟肉身当然是一致的。

当土灵看到陆潜的灵魂本体时，脸上露出了极度惊讶之色。

朝廷三人全灭。

因而其表露出来的行为，基本上都代表了每個人内心最真实的状态。

迄今为止。

他的灵魂，跟这副身躯，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们这一次的海底秘境之行，还真是有些吊诡。

迷失中的众人，却有一颗灵魂体的脑袋被迫出了体外。

当时他们做了什么，几乎都不会在记忆中留存。

也没有意义。

这颗“脑袋”，实际上是处于潜意识的状态，并没有他们个人主观思维的控制。

反过来说，其行为同样也都是由潜意识所控制。

或许是因为，他看到陆潜对土灵动手了，便下意识的跟随他进行攻击。

事后，等众人清醒过来，发现土灵的尸体时，当时除了木震之外，其他人恐怕心里都没把握，这件事情会不会是自己干的。

别人有没有动手，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五行岛六人只剩下两个。

至于最终土灵的灵魂是怎么被灭的，他如今实在想不起来了。

这时，他们的状态，处于迷失之中。

甚至包括谷卿材在内！

那么，最终所有人集体默然，将这件事情揭过，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后来陆潜看到土灵的尸体，双目深处发黑，依稀有灼烧的痕迹，这倒是跟他的“精神力灼烧”造成的后果有点相像。

这种事情，陆潜当然不可能去跟真如道人复盘去。

唯独清玄观三人毫发无损。

这次行动，最不“顺利”的就当属五行岛了，他们死的人最多。

然而，偏偏是五行岛的谷卿材说道：“你们不觉得，咱们这一路上，已经过于顺利了吗？”

听到谷卿材的话，真如道人张了张嘴，但他目光闪烁一番后，似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又将嘴巴闭上，未发一语。

陆潜见状，说道：“那是因为有剑奴给咱们带路。如果没有剑奴，咱们此刻还不知道在哪晃悠呢，再有十天也未必能走到这里。”

陆潜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没有人能不认同。

他这一句话实际上就证明了，至少迄今为止，流云剑仙的这位剑奴，确实是在为他们引路。

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跟着剑奴，走的是正确的道路。

谷卿材点了点头，道：“那还犹豫什么？”

说罢，他直接就向下跳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谷卿材坠落的速度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下方的迷雾之中。

真如道人别有深意地看了陆潜一眼，道：“一起走。”

陆潜明白真如道人这个眼神的含义。

谷卿材有意隐藏身份，此行恐怕别有用意，那么他这时也应该到了要出手的时候了。

陆潜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一同跳了下去。

汪沅漳紧跟在陆潜身后，也跳了下去。

……

陆潜在坠入下方迷雾中后，立刻就丧失了所有的视野。

甚至就连精神力探测出去，都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跟他应该近在咫尺的真如道人，他都看不见。

而且，陆潜感觉，这浓重的迷雾，十分沉滞。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进入迷雾中后，身体上传来了一股很强的浮力托浮着他，使他下坠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潜立刻将真灵之气提了出来，先护住身体，并同时祭出碧海剑，令其环绕在自己周围，形成一道防护。

尔后，陆潜控制身体的姿态，让他完全垂直竖起，尽可能地减小下坠的阻力。

身在半空中，又失去了视野，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少在迷雾中待一会，就少一分危险。

陆潜正在调整时，忽然感到一个人从头顶上落下，直接趴到他背上。

正是紧跟着他跳下来的汪沅漳。

陆潜见状，用精神力向她传音问道：“怎么了？”

汪沅漳道：“我感觉……不太好。”

陆潜道：“这种地方，感觉能好才怪。”

说罢，陆潜尝试着分别用精神力联系秦影影和左丘玲。

他依靠纸新娘仍能感觉到纸新娘们的存在，但此时跟她们沟通，却变得不顺畅起来。

陆潜一一向她们传音，告知了她们自己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