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晚想带他去的地方,是卓菲白的宅子。
二人来到卓菲白门前。
郑钧礼两手紧扣,凭借意志自控,眼神却混沌得很。
江不晚近前敲门,虽然江不晚跟卓菲白一直都是冤家,但……有些事情只有卓菲白能帮忙。
江不晚记得当年高考之后填取志愿,卓菲白的每一栏志愿里都填的心理学专业。
江不晚没关注过她最后去了哪所大学,但约莫读的是心理学。
卓菲白开门,她看到江不晚之后,面露惊异。“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你现在满心眼里都只有这件事?”江不晚问道。
“不是我满心里只有这件事。而是我以为郑少奶奶你如非必要,不会主动来见我”卓菲白话里话外都带些嘲讽意味。
当然,她心里也是明白江不晚对她有怨恨的。
只是一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时光不会重来,横亘在她二人之间的疙瘩也不会就此消失。
“你大学学的是不是心理学?”江不晚单刀直入。
“不是。”卓菲白答。
“你那时候高考志愿不都填的相关专业吗?”江不晚蹙眉不解。
“被调剂了。从心理学到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她答。
此语一出,相顾无言。
“你爱上了殡葬专业?不然为什么还考了研?”江不晚歪头问道。
“跨专业考的研。研究生读的应用心理学。”卓菲白道。如果她不是半路出家,跨专业跨得离谱,在穿越过来之前,也不至于为研究生毕业论文苦恼。
江不晚沉默,许久后才嘀咕道:“卷王。”
“你突然跑过来问我这些做什么?”卓菲白耷拉着眼皮,双手抱臂,不耐烦地问道。
江不晚拉出身后郑钧礼。
“他可能有精神病。你知道的,现在这个时代,我国的心理学还不发达。”江不晚回。
“所以你希望我给他看看?”卓菲白探头,瞥向郑钧礼。
他憋得双眼生红,手上缠着的渗血绷带分外显眼。
“我才疏学浅,就是个破读研的,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卓菲白说道。
“你可太小瞧自己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江不晚是亲眼见过她偷偷躲在角落里学习的。卓菲白想要办成的事情,很难有办不成的。当初在醉月画舫封印桃花妖也是,她一直都是个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追求自己所想的人。
“我尽力。”卓菲白转身入屋,只给江不晚留下一个冷漠神情,但到底是答应了帮忙。
卓菲白坐到客堂沙发上,而后拿出纸笔,不知在纸上写些什么东西。
此时郑钧礼的状态慢慢稳定了下来,他脑中记忆倏而清空,他惶恐抬头,四望着周遭一切
“这里是哪儿……”郑钧礼清醒许久后才看见前方卓菲白,方才明白自己已然来到了之前江不晚给卓菲白租的房子里。
“还伴有失忆症状?”卓菲白听见郑钧礼的声音,条件反射般抬起了头。
郑钧礼不明白卓菲白在说些什么。
卓菲白扯下手中笔记本上的一页,上头疏密相和地写了不少问答题。
卓菲白将撕下的纸与手中的笔丢给了郑钧礼,道:“先把压力测试表给写了。”
郑钧礼迷茫。
江不晚耐心与他解释道:“这上面的问题可以测出你的压力大不大,你认真填写就好了。”
郑钧礼轻抬眼,看向江不晚。郑钧礼眼中犹疑,仿佛是有些不相信几道题就可以测出那抽象虚幻的所谓压力。
“填吧。我总不会害你。”江不晚说道。
郑钧礼闻言,乖乖低头,将纸压在红木茶几上,安静填写了起来。
他手骨磨损,每每弯折移动都疼痛非常。他却愣是一声不吭,面色如常。
屋内陷入沉寂,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嘶嘶声,江不晚出神。
她脑中不断重演李月华仰身坠楼那一刻的画面,江不晚思绪万千,却如纷乱线头,剪不断,理还乱。
“你的心思太多了。少担心些事情,你的幸福感会大大提升。”卓菲白忽然出声,打断了江不晚的思绪。
江不晚回神,嘴硬道:“我只是在发呆。”
她在想李月华为什么会怀孕,怀的又是谁的孩子?她在惋惜李月华自戕,一尸两命。她在担心郑钧礼受到父亲去世的打击,病情加重。她在想李月华尸体旁的那些老鼠从何而来,又在想那位奇怪的江付东究竟有什么目的。
“人想的东西多了,迟早有一天会发疯。”卓菲白只当江不晚说的话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