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酒正酣。
秦铭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宴会中心,坐在一旁。
但就在这时,一个与蒙恬有七分像相似的男人来到了秦铭身边。
秦铭立即猜出了他的身份。
蒙恬之弟——官拜卿的蒙毅。
蒙毅手执酒爵,恭敬躬身道,“蒙毅见过秦铭先生。”
“蒙毅卿请坐。”
秦铭对蒙氏两兄弟观感不错。
蒙恬驻外,蒙毅主内,两兄弟为大秦鞠躬尽瘁,值得尊重。
蒙毅放下酒杯,坐在了秦铭身边。
“毅从兄长口中听闻秦铭先生来历非凡,特地过来请教,还望秦铭先生不吝赐教。”
“但讲无妨。”
蒙毅沉思了一下,询问道,“请恕蒙毅开门见山,秦铭先生应该也知毅虽管拜卿,主掌管司法审判以及典客外交。
执管司法这么多年,毅对于刑罚之事有两处疑惑。”
“一便是何为刑罚?我们应该如何定义刑罚?不知先生所在年代可有见解?”
这是一个根源性思考,蒙毅越是执掌司法,便对刑罚的本质有更深的疑虑。
何为刑罚?
谁有权主张刑罚?
皇权吗?
但谁又赋予了皇权的权力呢?
秦铭摇了摇头,道,“此述太过复杂,在我的时代中也并无定论,不过我倒是有点个人见解,不知可愿一听?”
“洗耳恭听!”
“教化立而奸那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好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
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
“刑罚可以是帝王约定,也可以是百姓制定,但无论是谁制定,都要恪守一条底线,那便是能够约束人们。
当然,这里的约束,到底是何等情况的约束,那就看时代而定了。
乱世当用重典,盛世则利轻恩,便是此等含义。”
蒙毅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么,为何要有刑罚呢?”
“行虐,则下急刻赋敛重数,刑罚无极,民相残贼是谓亡国。”
“所谓刑罚,其实更像是共识性的规则。如小孩子间游戏,若是不制定规则,那么游戏将无法进行下去。
刑罚,只是为了约束人们遵守规则的底线罢了,而刑罚的威慑力不在于刑罚的严性,而在于其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