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东岗南两个村子为了渡口的所有权闹出了集体械斗的大动静,身为一乡之长,田少武再也不能装傻充愣。
事发的第二天,他便把赵公博陈苍伟两个村长叫到了乡里,先是一通严词训斥,随后又做出了秉公处理的表态,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局面,但田少武深知,暂时就是暂时,如果接下来不够及时的话,就赵公博那种老银币的性格,早晚都得把动静给闹到县里去。
毕竟老乡长在这宗交易中扮演了不怎么光彩的角色,吃了人家岗南村的饭,拿了人家陈三叔的钱,这事要是真被捅到了县里面,老乡长自然要受到连累,他也难逃干系,毕竟老乡长的女婿在县里任职,级别还不低,根本不需要理由就能让他唾手可得的书记宝座泡了汤。
该怎么处理呢?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两边对那渡口所有权都是势在必得……
“要不……乡里把渡口给收回来得了。”顾长虹眼见着领导为此事愁的是吃不下睡不着,只是一夜的时间便多了几根银发,自然是心疼不已,绞尽了脑汁,为领导想出了一条妙计。
他们两家不是为了个渡口不惜闹出人命来么?那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让他们两家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看他们还怎么再闹下去。
田少武苦笑摇头。
只会耍枪弄棒的顾所长还是想简单了啊!
如此一来,不就等于把矛盾集中到了乡里来了么?
那渡口总得派人去管理去运营吧,派谁去?
外村人么?
那还不是三天不到就得被那两个村的人联手赶走么?
继续用岗南村的人?
那岗东村能同意?
换岗东村的人?
岗南村能忍得下?
两个村一半对一半?
那渡口不要运营了,干脆改成擂台好了!
一大堆的问号晃悠在田少武的眼前,害得他头昏脑涨,只想睡觉。
领导的状态很不好,自认为很有眼力见的顾长虹一度生起别再给领导添烦心的念头,可陈苍伟许下的好处实在是太诱人,顾长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
“乡长,陈苍伟求我的那件事,说是跟你汇报过了,我想,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就是直接动手抓人,那小子要是能扛得住,算我栽……”
田少武稍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道:“多事之秋,你就别再添乱了,岗南村换届选举的事情还有段时间,等把渡口的风波平息了,你再动手也不迟。”
顾长虹颇有些惋惜。
如此一来,那么大一块肥肉只能是晚几天吃了,晚倒不怕,怕的是夜长梦多,万一吃不到了那得有多可惜啊!
“嗯,还是乡长考虑的周全,那什么,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
顾长虹踮着脚尖退出了乡长办公室,从外面将办公室房门轻轻带上,留下田乡长一人在沙发上打起了盹……哦,不,在思考工作。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田少武这一会儿还真睡着了,不单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还顺便做了个梦。梦里面他亲自去渡口视察,结果,那渡口忽地变身成了一条蛟龙,把江面掀起了滔天骇浪,一下子将他卷入了江底,江水好冷……
田少武骤然惊醒。
呼——
原来是不知道谁为他开了电风扇。
“备车,我要去赵家埠渡口走一走。”
……
石岗乡二十三个村两万七千余乡亲,要去阐城市区的话,走赵家埠渡口最近,也最方便。
虽然西江上游有座桥,下游也有座桥,但要是走江桥的话,少说也得绕道多走个五十几里路。
对用两条腿来丈量路程的乡亲们来说,五十几里的路那就相当于多半天的赶路时间,对骑脚踏车的人来讲,那至少也是多浪费了两个小时的力气,若是搭乘公共汽车的话,中间至少要转两班车,耽搁的时间一样不在少数,还费钱。
而从赵家埠渡口过江,过了江走不了几步,就有汽车站,开往阐城市区的班车十分钟就一辆,极为方便。至于乡里的这点路,乡亲们可以选乘公共班车,也可以搭乘村里的拖拉机,或是骑上个脚踏车。
这就彰显出了赵家埠渡口在石岗乡交通方面的战略地位和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