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虹心说这肯定是要被讹上了,但面上却依旧装傻:“那你说想怎么办?”
“赔钱!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一块一千块,少一毛都不行。”一千块对杨锐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派出所这些警察来讲,却是天一般的数字。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这帮兔崽子就算是出去卖py也赚不来那么多。
顾长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他心理能承受的赔偿也就五百块,等于这一单白忙活,可杨锐的开价却要让他倒贴五百块,心疼啊!心疼的顾长虹差一点就黑了脸。
“还有,你手下在村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给铐了,严重侵犯了我的名誉,你必须让他们两个当着全村人的面,跪着把我的手铐给摘了。”
顾长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
“恶霸,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锐笑道:“既然你觉得过分,那就换一个法子,你带着你那俩手下,去岗南村敲锣打鼓,把陈苍伟在背后诬告我的事实给抖落出来。”
顾长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个法子都不能答应。前者是对自己两名手下的人格侮辱,真要是跪下了,那他两名手下在石岗乡也就别在做人了。而后者,将把他顾长虹推向万劫不复之境地,倒不是怕得罪岗南村的陈家,而是如此行径,必将遭到所有体制内同僚的唾弃。
冷静下来后,顾长虹的脸上重新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这两个法子都是要我的命啊,恶霸,我知道错了,可你也得给我个改错的机会不是?你这左手一刀,右手一棍,全都是把我往死里弄呀,你想想,我这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呢。”
杨锐剑眉轻挑:“你这是在威胁我?”
顾长虹叹了口气,道:“都到这份上了,我威胁你有意思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杨锐轻笑:“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嘚来,那就听听你打算怎么办吧。”
顾长虹稳定了下情绪,顺便打了个腹稿。
“一千块的赔偿金我一分不差赔给你,只求你放过我那俩警员,陈苍伟在背后诬告你的事,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让他好看。”
必须搞陈苍伟,这不单是讨好恶霸,更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若不是那老贼无事生非招惹祸端,他顾长虹也不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
陈苍伟见到了田少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将村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汇报给了一遍。
田少武听着,两道眉毛是越锁越紧。
陈苍伟并非是杞人忧天,以他汇报的情况看,那个名叫恶霸的暴发户显然是有备而来,搞不好顾长虹要栽一个不小的跟头。
顾长虹会不会把他咬出来,田少武倒是不怎么担心,一来,跟顾长虹共事好多年了,这个人怎么样,田少武自认还算是看得清楚,二来,即便顾长虹把他咬出来了,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官大一级压死人,相信那顾长虹也奈他不何。
田少武唯一担心的是陈苍伟会因此而变卦。
“你是不是非得除去那个暴发户呢?”
陈苍伟摇了摇头,除去恶霸几无可能,他现在的唯一奢求只是保住村长宝座。
田少武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
“这事不难……”
陈苍伟听着,脸上悄然现出了笑意。
刚把陈苍伟送走,田少武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嗓子,办公室又闯进来了一老二少三个人来。老者他认识,前几天才见过面,乃是赵家埠渡口掌管渡船的柳七爷。
七叔公也是走背运,从渡船上下来后,走了三里多路才搭上了一辆拖拉机,那辆邻村的拖拉机虽是往乡里的方向,但并不去乡里。七叔公只能在距离乡里尚有两里地的地方下来继续步行。
如此一来,也就被猪仔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
田少武热情地为七叔公让座,可七叔公黑着一张老脸根本不搭理。
“田家后生,我柳老七刚把陈二囝的工作做通,你反手就让乡派出所的人把我外孙给抓了,我柳老七今天就问你一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我家外孙犯了什么法?”
田少武不由一惊,那个暴发户居然是柳家七叔的外孙……该死的陈苍伟,怎么不把事情说清楚呢?
“乡派出所抓了你外孙?因为什么?怎么没给我汇报呢?”亏得田少武功力深厚,装起傻来那是相当的逼真。
七叔公怒道:“你会不知道?陈二囝怕我外孙抢了他的村长宝座,所以去找了顾长虹诬陷我外孙的钱财来路不正,他们两个不是大事小事都要找你汇报吗?”
田少武一脸无辜,怒拍桌面,叱骂道:“这个陈苍伟,太不像话!还有顾长虹,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随即又换了副笑脸,冲着七叔公道:“柳七叔,你老先消消气,我这就安排车辆,陪你老去乡派出所问个究竟。”
伸手不打笑脸人,七叔公也没掌握田少武指使的真凭实据,该发的火也发了,七叔公虽然不肯还田少武一个笑脸,但也总算压住了火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