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高论过后的钱谦益驻足在了队列前方,那昂首挺胸的模样,真让人以为他是一介忠臣,正在为大明百姓谋求福祉。
只是稍有听过他刚刚高论的人,都会为被征收的百姓捏一把冷汗。那言语间,都不把底层农民当人。
诸葛亮眯缝着眼睛看了此人一眼,语气平淡道。
“征三饷,果真能镇边安民?”
钱谦益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过望。
他早就听闻黄首辅前一月请发内帑时,新皇脑袋一热,居然以天下为公之名,公布内帑收入,与户部共管,让黄首辅赚足了名声。
这回莫不是要轮到他了?
他忙一施礼,朗声道。
“回皇上,定能如此,神宗在时,亦是靠此法顶住辽东建奴进攻,就是先皇,也是靠此法取得支撑宁远大捷的。”
钱谦益一说完,就等着这个脑袋容易发热的新皇下圣旨了。
年轻皇帝嘛,总是容易被先辈的事迹所刺激,从而对战事念念不忘。
有土木堡战神之事迹在前,钱谦益不怕新皇不上当。
您那木匠哥哥都靠着此法取得大捷,您还不赶紧上钩?
可就在此时,耳畔却传来新皇忽然大转弯的话来。
“可我却听闻,除却征收三饷,神宗皇帝更收过江南各地的矿,商二税,诸位以为如何?”
听了这句话,莫说钱谦益,就是半个朝堂上的群臣,心里都咯噔一下。
开甚么玩笑,朝江南地区的收矿,商二税?
此时阉党已经倒,东林党即将一家独大,此刻重启矿,商两税,岂不是要惹恼了东林党人背后的商贾们?
要知道神宗下令收的这两税,主要针对的,就是位于江南地区的商贾们呐!
幸好神宗人死政消,这两税总算是不必上交了,毕竟缴税这种事情,丢给那些穷鬼最好,怎么能从他们身上动刀呢?
这时候钱谦益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才刚从家乡的商贾手中收了添头,这会要是在朝堂上默不作声,只怕祖坟都要被人刨了,遂赶忙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收此等税收,那是与民争利,是陷我大明于水火的下下策啊!”
“噢?这还是件奇事,怎么收缴三饷便不是下策,偏是这矿商二税就是下策了呢?”
“回皇上,江南地区乃是我大明钱粮之命脉,乃是对抗辽东建奴的重要后方,万万以稳为主。若是贸然收缴此税,说不得会激起民变,莫说对抗建奴,我等甚至还要分兵安抚后方。届时腹背受敌,那才万万不妙啊!”
不等诸葛亮开口,一旁还站着的周延儒也急了,拱手道。
“禀皇上,臣赞同谦益兄所言,不仅如此,臣还想补充几点。”
“讲。”
“是...神宗皇帝收缴二税务之中,矿税不必提,江南地区本就矿产不多,大头都在商税上。然而商税乃是极高的三十税一,我大明以农立国,商业为辅,江南地区的商贾们多是小本经营,此税一开,不知有多少小商沦为难民,还请皇上万望三思啊!”
他说完,两手一摊,面露忧国忧民之象,而朝堂之上尽是附和之人。
而那些站定在原地默不作声的人,竟然还会被东林党人瞪眼以待,被迫乖乖出列附和。
诸葛亮在龙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却默然不语。
而台下的钱谦益见有那么多人强撑自己,心中大定,连腰杆子都直了不少,当即趁热打铁道。
“皇上,还是收缴三饷,最为稳妥!”
诸葛亮凝视着如此朝堂,藏于长袖之下的双拳微握。
经过这几日的反复研究,他对于大明国的税收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大明税收分几种,除开赋税以外,大头是关税,所谓关税,便是字面意思。境内境外,入关即可收税。
其中细分可分为,钞关税,意在收过往船舶,漕运等商税务,种类繁多,大头在此。
海关税,这就是针对各地贡船上夹带的私货收取的,往往十抽其二,算是次一级的税收来源。
还有今日的重头戏,商税,俗称是三十税一,针对市面上百货,饮食果蔬等进行收税。明太祖时渐渐式微,因为当年实际上收不齐多少税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