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绕了一小圈，总算找到了一处小树林，站在其中从敞开的窗户中看到了大厅的景象。

大厅中有一个木质的高台，一蒙纱女子正在中央轻捻着琵琶。高台下坐满了人，他们无视满桌的珍馐，只是痴痴地用目光看着这女子。

不对，不是她。

季逢春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挪到了高台的角落。

在那儿，有一个浑身纯白的四手蛇妖。她的样貌和闽江城的守卫类似，纯蛇形的身躯上只披了一件轻柔的纱衣。

四只覆鳞手臂从特殊剪裁的纱衣中伸出，撩拨着前方的古琴。

【受到琴音滋润，命元值恢复0.3】

“好美......”

季逢春看着她身上白如纱雪的鳞片，一时有些呆了。她身上除了手之外，几乎没有一点人类特征，却偏偏能让他感受到一种难言的美。

她小巧而精致的蛇头上，带着两条棱柱状的突起。这些突起的形状让她看起来更似龙，而非蛇。她眉眼低垂，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古琴，似乎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事物。

“是吧......啊，等等。”梁玉火看看季逢春，又看看厅里的景象，终是发现了一些不对，“你在看的是谁？”

“你觉得那个蛇怪很美？！”

“你怎么能叫她蛇怪？！”季逢春瞅了眼不断疯长的命元后，立刻用批判地眼光瞅了梁玉火一眼，“这明明是一个专业的抚琴蛇人！”

【受到琴音滋润，命元值恢复0.4】

墨字再次刷出后，他立刻补充道：“而且绝对是技艺很高超的那种。”

“你不对，你很不对头。”梁玉火像得了抽搐症似的疯狂摇着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这个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现在就走吧。”

“等一下，听完这首曲子！”季逢春一边摸着梁玉火的背安抚着他，一边盯着自己的命元值一栏。

【受到琴音滋润，命元值恢复0.5】

琴声袅袅结束，场下传来了如雷般的鼓掌声。蒙面人类女子，和四手白蛇妖，一同退了场。大厅中再次响起了食客热闹的喧嚣声。

【命元值：86.1/90】

一曲回命！

这蛇妖到底什么来头？它弹的，又是什么曲子？

季逢春有些不舍地走出树丛，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枯叶：“她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琴师，我觉得可能到了七品境界。”

“这你都能看出来？”梁玉火跳出树丛，稍微有些惊讶，“说实话，我之前都没发现她入品了，这蛇妖会琴道传承？”

“真是对牛弹琴。”季逢春啧了两声，“她刚才弹的，都能被称得上仙曲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了。有饭吃有曲儿听，工作之后来这儿实在是太舒服不过了。”

梁玉火对这句话，倒是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大厅里听美人唱曲儿。”

两人走出柳风院，从闽江旁愈发拥挤的街道，逆着人流走了回去。

“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季公子】呢？”

“我不道啊，但凭你这天赋，我估计也用不了太久。”

“那些【赵公子】们，又为什么能成为【赵公子】呢？”

“人祖上有钱呗，还为什么。有钱就有传承，越有传承就越有钱。只要钱给够了，有的是人愿意为【赵公子】登上闻道台。你瞧瞧，就连那高高在上的蛇妖，都愿意为赵公子弹曲儿！”

“......这操蛋的世界。”

“哈哈，干这操蛋的世界！”

闽江河旁的灯火彻夜不休，十里游廊繁华似锦，自是无人在乎少年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