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杨文恩回到值庐,面色依旧惨白如纸。
他刚坐下,便有一名皮肤白皙,形若枯槁的老公公走来。
老公公虽然走路背着手,颤颤巍巍的,但身那股子冰冷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老奴奉陛下令,借调绣衣司配合杨大人办案,杨大人你尽管查,抄家的事我们来。”
“哦,老奴提醒你一句,别查错了哦,若是抄错了家,你得负责。”
韦公公说完后,便背着手佝偻着腰离去。
等他离开,这股子摄人心魄的冰冷气势才彻底消弭。
韦公公话虽这么说,这也不过只是奉命办事,天子何等睿智,说出这番话就是要让杨文恩公正的办差,不要借此打击异己党同伐异的。
靠着杨文恩去查官吏贪污的证据,进度自然会非常慢,所以皇帝便让绣衣司为主要查办机构。
杨文恩心中暗暗的道:“看来这次长安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国家为难之际,你们这些人非但不想着报效朝廷,却非要做这么出格的事,夜宿青楼,对妓女说亡国论,这一桩桩罪孽,终究还是惹怒了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次也不知道究竟要杀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满足天子的胃口啊!
杨文恩无奈的摇摇头,当即开始让下官随着绣衣司去办差。
仅仅过了一夜,一封封密信便被绣衣司的办案人员提交到杨文恩的案头。
杨文恩暗自心惊,心道天子究竟培养出来了一群什么怪物,这事儿若是让刑部牵头,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收集证据,审查,才能得到一点线索。
可这绣衣司仅仅过了一个下午,如雪花一般的密信便已经飞入杨尚书的案头。
这怎能不令杨文恩发自内心感到胆战心惊!
这群怪物究竟什么来头,为什么能力会有如此之强?!
杨文恩打开密信,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工部主事大业元年贪腐皇陵款三十万贯】
【刑部郎中受贿商人十万贯,改判一名死刑犯为徒刑】
【工部员外郎私吞建设船只款项二十万贯,截海外走私丝绢一万匹】
【礼部主事私拦下邦国供奉珠宝价值十九万贯】
杨文恩看的怒火中烧。
混账!
这群人疯了不成?
现在正值天下大乱之际,这群官僚非但不立志报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反而将大隋朝火坑里面推!
去年蓝田地震,他负责百官募捐,这群人说他们两袖清风,压根没钱捐款。
现在呢?
这群人的财富相较于数十名富贾来说,都不遑多让!
这得吸食了大隋多少血,吸食了百姓多少血啊!
杨文恩眼眸赤红一片,显得极其震怒!
要你们赈灾募捐,你们没钱,让你们贪污,你们比谁都积极!
该杀!
“来人!去通知绣衣司,抓人,抄家,杀!”
“是!”
是夜,长安。
绣衣司倾巢而出,火把点亮漆黑的长安空,一处处朱漆大门的府邸前,随处能见到持刀的绣衣司破门而入,旋即就能听到一阵阵冤枉高喝声。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本官是先帝倚重之臣。”
“咔嚓!”
一刀下去,不听任何解释!
这一夜,长安空,弥漫着腥臭难闻的血气。
六扇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