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煌的术字门水平不说跟祖师比,在众弟子中,也算是前列了。
既然问卜为吉兆,心里顿时安定。
“师弟你且稍待。”
他想了想,又回返茅舍,自墙上摘下一青皮葫芦,与腰间那相似,却要大一些。
手一抛,便把青皮葫芦扔给了定仪。
“你拿着。”
定仪接过,疑道:“师兄,这?”
洛煌大笑:“你我去参加这千花壶觞会,不拿酒可不行。”
所谓壶觞,酒器之名也。这千花壶觞会,不过是花精之间开的一酒会,会上有鲜花美酒,令人沉醉。
他此生最好杯中物,故想去试一试花精所酿的花酒是何滋味。
但若不拿些礼去,总是不合礼数,所以便把一师弟献来的猴儿酒带上。反正他也喝腻了,让与别人,心中不伤。
“师兄,您……”
定仪看了洛煌一眼,低下头去:“我那有双道靴,师兄若是不嫌弃,便……”
“不必了。”
洛煌一摆手,将袖口一抖,落下一双芒鞋,踩在脚下。
“穿这便可。师弟你那脚小,我可穿不惯。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借我的茎草,编出的这双芒鞋,甚是合脚。”
定仪面上一红:“师兄你……算了。”
他轻哼一声,挥袖而走。
洛煌摸索下巴,不明所以:“师弟是闹脾气了?我也没惹他啊?
等等!
是不是上回应他的桃花百香之气未采,心里还记恨着?”
想至此事,他就不免有些头疼。
那时他与众仙童讲故事,被祖师抓了去面壁思过,错了花期,自然是采不到桃花百香之气。
看样子,倒是被师弟记恨了。
不过也是,师弟年岁尚小,正是喜怒形于色时,藏不住事。
“回头再补偿便是。”
提起葫芦灌一口,洛煌轻笑两声,踏步而去。
出了方寸山,西行一里地,便见定仪站在原地,等他而来。
洛煌道:“师弟,是为兄不是,回头桃花百香之气,我定为你采上三葫芦极精纯的,不耽误你修行。”
“我、我……师弟也有错。”
定仪磕磕巴巴:“是我心思不定,修行不足,反倒是恼了师兄。”
“你啊你。”
洛煌无奈一叹:“当初我叫你别学这十二花律你不听,如今这番模样,跟个女儿家似的,也不怕别人见了发笑。”
“师弟我……”
“算了算了,人各有缘法,我却不碍你修行。”
他一摆手,看四方,道:“你那花精好友不曾来接?”
“不曾。”定仪回道,“咱们方寸山本是隐世洞府,声名不显,不欲给祖师惹事。便叫她发个地址,我等行去便是。”
“那在何处?”
定仪一指东方:“东去一千三百二十里,有一玉茗国,旁有个千花争芳园,便是我那朋友所在。”
“玉茗国?”洛煌一挑眉,“那处可是产白山茶花的地方?”
“正是。”
“也好,还有两年师父便讲课回来了。他可不似我这般好酒,摘些嫩叶来炒茶,也好孝敬他老人家。”
定仪应道:“师兄有心了。”
洛煌大笑:“我看路远,师弟这短腿便别走着去了,瞧师兄的能耐。”
话说完,便吐一口云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