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儿,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安慰道:“忱音,我没别的意思啊,你要是不想来,那就算了。”
听着她的话,许忱音没有再接话,只是转了话题:“聚会的地址在哪里?你把位置发到我手机上吧。”
挂了电话后,许忱音垂眸看着窗外夜色,怔愣了许久。
古物修复的工作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是枯燥无味的,也是乐此不疲的。
金胡瓶的修复,对许忱音来讲是意义不同的,因为这是她第一件全程参与修复的文物。
也在这个过程中,她再次感受到了金胡瓶曾经主人的生前故事。
金胡瓶的主人曾经是一位备受皇帝信任的臣子,可谓是风光无限。
应当时唐朝饮酒风气盛行,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几乎唐朝的各个阶层都普遍饮酒,所以在这一时期,长安城的酒肆旗亭为数甚多。
其中“胡姬当垆”、“胡姬劝酒”最为盛行,而金胡瓶的主人就是在这过程中,认识了一位胡姬,与胡姬相知想恋,也得知了胡姬的家庭情况并不好。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臣子对胡姬玩一玩,却没想臣子是动了真心,不在乎世人异样的眼光,为胡姬而奔波。
就在两人快要修成正果时,胡姬消失了,不论臣子再怎么找,都没有结果,臣子母亲劝,但臣子却听不进任何话。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臣子白发,临终时,他依旧念着胡姬,孑然一身。
随着臣子逝世,当年胡姬才出现,此时胡姬早已没了美貌,只是抱着臣子生前最爱的金胡瓶,失神低喃道:“当年我若是再勇敢些,为了你肯抵抗家人便好了……”
再勇敢些?
许忱音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脑海里浮现着季延的身影,以及季延的那些冷漠话语。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逼她离开,可她不想与他之间再留下任何遗憾,当年的事情她会尽力弥补,并且对于接下来要迎接的艰难事情,她也会坦然处之。
就算到时结果是最坏的,她仍旧无法挽回季延的心,她也不会有任何后悔,至少她曾经努力过……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与魏侯分别后,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公寓的地址。
等她回到公寓,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天色已经朦朦渐亮了,她垂眸看着放在床头柜上与季延的合照,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时,她眼前浮现的就是季延熟练点烟的动作。
她记得,在高二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站在教学楼走廊,仰首看着少年温润带笑的模样,好奇地问:“季延,你以后会抽烟吗?”
对于她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应该不会,如果有抽,那应该是我很心烦意乱的时候。”
心烦意乱才会抽……
许忱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畔都是季延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到了日出升起时,她才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京市医院住院部内,季延正站在走廊尽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