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自隋大业七年始,山东、河南大水成灾,漂没四十余郡,王薄率众于长白山(今齐鲁省邹平县)发动叛变,抵制隋帝三征高句(gōu)丽,唱出著名的《无向辽东浪死歌》。
当时民变范围大多集中在齐鲁地区,不久被隋军镇压。
大业九年,刘元进据吴郡,自称天子,向海明也在扶风称帝,但他们没坚持多久,同年就被剿灭。
直到杨素的儿子杨玄感于黎阳(今大象省浚县)举兵起义,达官子弟踊跃参加,带动全国各地纷纷发动叛变,隋朝统治集团也开始分裂。
大业十二年,瓦岗寨翟让在李密的建议下,攻破要塞金堤关,打下荥阳诸县,初露锋芒。
同年,河北窦建德领导叛军转战河北各地,占据河北冀州部分地区。
与此同时,高昙晟、高开道也在河北的怀戎、渔阳割据。
而江淮地区以杜伏威、辅公祏较强,占领了高邮,切断了江都(今散装省扬州市)与中原的联系。
大隋,风雨飘摇。
就在上月,瓦岗军威逼洛阳,檄文已经传到江南,杨广即便破罐子破摔不再关心天下局势,只一味高乐,却也看过李密的檄文,细数十大罪状,“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叛军肆虐天下,而四大门阀,更是蠢蠢欲动。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被隋室设为江都郡的扬州城矗立大江畔,城外的江边码头,泊满大小船舶,点点灯火,有种说不出的在繁华中带上苍凉的味道!
江淮一隅,一名白发苍苍、身子骨倒是硬朗的老郎中,在黑暗中走了个许时辰,前方漫天火光,隐隐有喊杀之声传来。
老郎中微微一叹,远远绕过。
到天明时,他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处,正要讨碗水喝,蓦地蹄声大作,一队人马由山坡冲刺而来。
老郎中大吃一惊,忙躲进附近的草丛里。
这批约六十人的骑队,一看他们杂乱无章的武士服,便知道必是义军。
只见他们人人臂挂绿巾,甫进村内,就先射杀了几只扑出来的犬只,接着逐屋搜查,把村内百多名男女老幼全赶了出来。
一时间,鸡飞狗走,呼儿唤娘,哭喊震天,使人不忍目睹。
若有盖世武功,这时便可出去主持正义了。
可惜,老郎中只会五禽戏、天竺国按摩十八法等养生的修行。
但老郎中却也想到,尽管武技强横如楚霸王项羽,还须种种条件配合,才不致落得乌江自刎的结局。
在这动荡的大时代中,个人的力量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绿巾军把村内男女分两组排列,且团团散开包围,防止有人逃走。
老郎中见多识广,明白为何闻得义军将至,整个县城的人要逃得一干二净的道理。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唉!”
这时,其中一个看来是义军头子的,在四名亲随左右护翼下,策马来到排列村男的人堆中,把精壮的先挑选出来,赶到一边,另有人以绳子把他们绑成一串,显得非常横蛮无道。
遇有反抗者,马鞭立时狂抽而下,打个半死。
那些母亲妻子见到儿子丈夫被人拉去作夫役,发出阵阵令人不忍卒听得呼号悲啼。
可是那些所谓的义军,则人人神情凶悍,没有丝毫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