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民事法庭}
审判长:“现宣布判决如下,被继承人遗产中三套房产和存款300万元均由原告继承。”
欢呼声和哀叹声同时响起,法庭里一阵骚动。
这场遗产继承案终于拿了下来。
同样都是法定继承人,这对父母竟然写下遗嘱,把遗产的大部分分给了姐姐,只给妹妹留下公司里3%的股份。三周前接案子的时候,律所里大部分人都觉得难以胜诉,这遗嘱书上写得清楚明白的事情,哪有什么回旋的余地。要怪,只能怪妹妹不得父母之心,实话说,妹妹确实没有怎么尽到赡养的义务。
没想到,律所里的老大ashley竟然找到了姐姐逼迫父母改遗嘱的证据,还证明了被继承人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签下遗嘱,反转了这一局。
人潮涌动,我在走动的人群里搜索刚刚赢了case的那位大佬。
“今天赢得漂亮哦!”走上去,和他并肩。
ashley扭头看向我,嘴角微微翘起。那双冷静到极致几乎接近冷漠的黑眸,不放过我脸上每一个细节,最后目光停留在我戴的那副tiany水晶耳环。
我暗暗觉得事情不妙。
“还好。你上次合同纠纷的case也打得不错,听说胜诉那家公司的经理送了不少珠宝首饰给你?”
他言语中透出的寒意,凝成了一把短冰剑,直直地朝我袭来。
我还没回过神,随之而来一阵轻松的笑,把冷峻驱散,右肩突然多了些力道。
“跟你开玩笑的,能让那个经理自己掏腰包送你东西,说明这个case让客户很满意,我求之不得。”
我稍稍低下头,身体向外挣了挣,“是老大教的好。”
在法院旁被上司搂住,这影响多不好。抬头望去,晚霞浸满天空,耳环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ashley爽朗地笑起来:“lavender,你还是一点没变,和刚进律所时一样,除了案子外,惜字如金。走,想想今晚吃什么。”
他欺身打开卡宴的车门,把手放在副驾驶的门框顶上,我弯腰坐进去。
一抬眼,触上他那明亮的眸。一点也不像在庭上叱咤风云的那个极度理性化的辩护律师。
纯黑色卡宴在路上驰骋着,强悍凶猛,富有张力。高大的suv,和现代都市,和他的职业身份,都极其相符。车和人果然有着一样的特质,我不禁感叹。
在本市律师界的年轻一辈中,ashley是一个传奇。五年前他从耶鲁大学法学院博士juris doctor,也称“jd”,法学博士毕业,极高的绩点让他拿到了当时唯一的荣誉毕业生。在美国的顶尖律所拥有一年以上的实习,也参与了许多公益法律项目。极强的学术与实践能力,让ashley成为就业市场上大家都极其青睐的抢手货。本市大大小小的公司都邀请他加入法务团队,纷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他却选择在一家不太知名的民商事诉讼律所默默无闻接案。两年的沉淀,初出茅庐的ashley在一场中途接手的企业兼并案中一炮打响,他居然能令此案后半段翻天逆转,被告不仅无需承担全额债务,而且还反将原告一军,涉嫌商业诈骗,其手腕之高明,作风之狠辣,令人瞠目。此后,他和带教律师vivian从原来的律所独立了出来,合伙创立了现在的v.a律师事务所。
而在三年前,我还只是个实习生。ashley出奇大胆,不差遣我整理文案,也从未拿厚厚的案卷敷衍我,而是手把手地带着我做法律实务。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不论身边是我这个实习生,还是和他一起打拼的好友,只要文案分析做的不够好,他从来不会给好脸色;一接案子,无论大小,皆一视同仁,颠倒黑夜白日地准备。庭上每一次快速反应,每一条法条的熟练运用,在他人看来,是顺手拈来的事,只有内行人才知道,要在背后付出多少,才有表面的光鲜亮丽。
默默打量身旁的这个人:手工衬衣外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雅戈尔西装;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显得结实,明显是在健身房里让肌肉和骨骼被锻炼过的轮廓;目光直视前方,自信依旧。
“恩,怎么一直看我?”
“我有点想吃青口了。”我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就去吃法餐,喝点白葡萄酒庆祝一下。”
全市最高的旋转餐厅,打造成八音盒的外型,八面墙都是落地的钢化玻璃,只在晚上开放。一进门就是烛海,粗若儿臂的立地烛,照的室内光纤毕见。
角落的地上,栏杆上四处可见都是造型各异的工艺蜡烛,餐厅中央的小小人工景色湖里漂浮的无数红色心形蜡烛,波光粼粼里烛光点点。餐桌上也摆着两个宫廷式的豪华烛台,点着玉色的细长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