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文哥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
“什么?一位老道长要收你为徒?”大伯瞪大了眼睛。
“是。”
“老道长啊~~~~~不行,这事我要去问宁三叔。”大伯在长凳上一敲烟枪。宁三叔是村长,年轻时候在县城里当过学徒,除了文哥的父亲外,宁三叔就是村里见识最多的人了。
“什么?!一位老……老神仙要收文哥为徒?!”宁三叔嚷嚷的声音都变尖了,“我听说、我听说,一个村里只要一个娃被道长收为徒弟,整个村子都可以免一年税赋,至于你们文家啊,一应捐税全免,每年还有补贴可以拿呢~~~~~”
“当、当真?那岂不是同当年二弟中了秀才一样的待遇?”大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啊,文哥将来是要做神仙的,待遇可比秀才高多了。呵呵,具体的,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明儿个一大早,我就去你家,守着老神仙。哎呀,文老大啊,你家真是有福气啊。”
不提大伯、大妈两个人一晚上怎么激动地讨论来讨论去,文哥和和舒姐儿悄悄地说着话,舒姐儿眼中噙着泪珠儿,依依不舍地望着文哥,文哥虽然年纪比他小,可是他恢复神智之后,就很有主意,一向是舒姐儿的主心骨,现在文哥要拜师去了,舒姐儿不知道道士厉不厉害,却是不舍极了。
文哥将孙叔的嘱托也告诉舒姐儿,让她记得和孙婶说,又细细嘱咐舒姐儿,如果婚姻大事有了决定,一定要先经他同意。
舒姐儿一个劲儿地点头,给文哥倒了热水洗脚,又哄招娣入睡,自个儿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却只能捂着嘴悄然抽泣。
虽然睡得晚,第二天,全家人还是都起了个大早。
大伯和大妈给文哥收拾了两件衣物,穷苦人家,衣服上全是补丁,也就大伯有两件外衫勉强拿得出手,大伯比文哥高一些,身材壮实得多,这两件衣服,套在文哥身上,晃来晃去,极不合身,然而,也是家里仅有的拿得出手的,大伯一咬牙,将衣服塞进了文哥的小包裹里,文哥自己拾掇的小包裹,不过两件汉巾子、手帕之类的零碎物件,都是母亲生前留下的,还有就是文哥自己做的弹弓,将这些东西都塞进一个草编的篓子,文哥背在肩上。
不一会儿,村长一家也赶了过来。
日头渐渐升起,大门敞开,坐在院子里的村长和大伯一边唠着嗑,一边焦急不安地等着文哥口中的“道长”前来。见老道迟迟未来,文哥索性将篓子从背上拿下来,卷起袖子,再去劈一会儿柴火。
片刻后,忽听一声牛鸣,从天际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半空中一头巨大的青牛踏云而来,这头青牛十分神俊,通体深青色,浑身皮毛光滑油亮,头顶两支弯弯的尖角,背上跨坐着一位老道,老道士须发花白,手持一柄长长的拂尘,背上背着一把宝剑,正是文哥拜的师尊。
“神、老神仙啊~~~~~~”村长一声颤颤地喊,“卟嗵”一下跪在地上,大伯等人赶紧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文哥略一犹豫,也跪了下来,喊道:“徒、徒儿拜、拜见师、傅。”
“哈哈,好徒儿,还不快和为师走。那村长,文哥拜入我乾元宗门下,不日就会有文书到达你处。”
“是、是,是。”村长哆哆嗦嗦地应着。
老道士一招手,文哥只觉一股力量将他卷起飞向空中,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身旁的草篓子,稍顷,他就稳稳地落在了牛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