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脸色也逐渐柔和,提壶为她斟满。
她抬手端起了茶杯,大方的品了一口轻轻咽下说道:“妾知道,大人谋财害命的事做的也不止一两桩了,今日自然不会怕一个宅院妇人。”
商时序恢复平日里气定神闲的样子,冷笑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林京墨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觉有些寒意:“大人可不要如此看着妾,妾胆小,若是因为太害怕跑到父亲那里,不小心说漏了嘴……”
商时序却道:“夫人不必自谦,夫人所做作为,一桩桩,一件件,皆不胆小!”
林京墨撇撇嘴,将茶杯轻轻放下:“妾不是善男信女,大人也不差啊,空有一副好皮囊,却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她斜着撇了商时序一眼,站起身继续道:“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惜成婚三年有余,大人都宿在烟花柳巷,你我连一夜同床共枕都没有,也就无任何恩义可言了。”
商时序狡黠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一弯,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一脸玩味说道:“夫人是在怪为夫不懂怜香惜玉吗?”
林京墨娇嗔着伸手抵在了商时序的胸口,轻轻推开了他:“大人别误会,妾并不在乎怜惜,也不想做香玉,妾看重的,是银两。”
商时序见她并不吃这一套,于是收起心思,整理下衣袍,依旧冷冷的坐下:“既然如此,我命人送一百两银子给夫人。”
“一百两?!”林京墨抬袖捂嘴发笑:“商时代,你只当是在打发乞丐吗?我林京墨是何许人也?会为了区区一百两同你在此多费唇舌?”
“那夫人要多少?”
“一千两……黄金!”
林京墨停止笑脸,面无表情的坐回妆台:“还有……那个叫梓兰的小贱人,我要她死!”说罢发狠的掰弯了让她疼痛的那只金制耳针。
商时序看着她手里的耳环:“夫人不是不在乎为夫吗?为何还要梓兰死?”
林京墨用丝帕轻轻擦拭着嘴上的口脂:“谁晓得呢?就算我不在乎,也是我的东西,一个低贱的娼妇,也配染指!”
商时序看着镜中的林京墨,幽暗的深瞳带着冷意:“林京墨,我从未爱过你,杀了梓兰,我还会有其他女人。”
林京墨沉下脸来,对着镜中的商时序道:“商时序,你只当是我爱你吗?我不过是想看你痛失所爱罢了。”
商时序作势抬手扶额,佯装妥协道:“好,夫人可以杀了梓兰,不过为夫没有一千两黄金。”
林京墨继续卸妆,缓缓说道:“过阵子便是皇后殿下千秋,我们姐妹情深,届时妾入了宫,一时失言,忍不住说了什么的话……大人觉得,这些话值不值一千两?”
商时序一边听着,一边站起身走到了林京墨的背后。
林京墨透过镜子看到他黑瞳里满是寒光,弯着的嘴角尽显邪魅:“林京墨,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了我?”林京墨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她回过头,仰视着她的丈夫,不再称呼他为大人:“我死了,你怎么往上爬啊?杀了我,你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吗?那本账薄……你难道不想知道放在何处吗?”
说罢又转身,骄傲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大人若是真能忍下心来杀了妾,妾反倒要佩服大人你了!”
商时序的身体压向林京墨,伸手抵在了妆台上,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根处,成婚三年,这却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忽的商时序眸里闪过恨意,抬手捂住了林京墨的嘴,拿起妆台上刚刚取下的金凤簪,猛的用力刺进了林京墨鬓角之上的颞颥穴,抬眸冷冷道:“那夫人就……去死吧!”
林京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商时序,这个表面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脸上凶狠残暴。
来不及反抗,金簪早已深深刺入她的死穴,弥留之际,她回忆起初见时情景。
“妾愿与君订下夫妻之盟。”
“林姑娘与在下不过一面之缘,订此盟约实在草率。”
“与妾成婚,探花郎不仅能攀上吏部尚书,还可与皇后结亲,于君而言,百利无害。”
“那在下又能为姑娘做何事?”
“妾……只想要一个体面的郎君罢了。”
“好!在下会去林府提亲,请夫人静候佳音。”
回想至此,林京墨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流下,这……便是你我二人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