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月交辉,杉树林的每片叶尖挂着寒露,其中隐藏着轻薄的夜气。穿过杉树林,待到树林那一天头,露珠里却闪过少年青衣,怀中抱着轻纱蓝衣女子,御剑而来。
玄剑宗山门前,徐景明从从木剑上跳下。
见一位师弟守夜,聂锦行眼面上笑得和煦,瞬间沉了下去:“小师弟,你可还认得我?”
守夜的师弟楞在当场,他的瞳孔极具收缩,话未出声,人却倒地。
徐景明给连翘解了法术,把她从怀里放下:“起来。”
连翘睫毛微颤,从徐景明怀里起身,她脚一前一后掂脚落地。
连翘壮着胆子,扯住徐景明的衣袖,抬眸与之对视:“那个,聂锦行,我们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可以滥杀无辜。”
对于聂锦行的身世,她只能说调解师兄弟的任务,可真的难如登天。
“我不滥杀无辜,”徐景明捡起地上的剑,朝她和煦的笑了笑,“我要杀玄剑宗满门,鸡犬不留。”
他是个变态杀人狂吧?
“好好都在这里待着,”徐景明瞥了她一眼,嘴角冷笑:“我可不喜欢身上上沾血。”
这还是个洁癖变态杀人狂!
夜色凉薄,连翘见少年手持纯青透明发着寒意的长剑,本是温和的面色上却浮现冷笑,衣衫不染尘,清风微拂面,她一步步走了进去。
连翘心绞痛的厉害,指间微微泛白,就像是一双大手狠狠揪住,额前渗出一层薄汗。
“系统,系统!”
连翘呼叫系统,一遍两遍,没有应答,她意识混乱的抬头,瞳孔不断睁大,耳边回响起02系统的话,月圆夜,系统会关闭一晚,重新分派任务。
如果违背系统任务,她会怎么样,聂锦行将会怎么样。
她没有办法去劝他善良,因为亲身经历这件事的人不是她,未经其事,莫劝其善。
可若是他屠杀玄剑宗满门,世人将会如何看他。
背信弃义,杀人不眨眼,离经叛道,还是十恶不赦!
连翘咬着发白的嘴唇,瞥了眼地上重伤的师弟,探手摸了摸鼻息后,心稍稍松懈下。
只是被他打昏了。
石阶之上,撒了薄薄的寒露,连翘脚下湿滑,不慎摔落,膝盖骨磕到火辣辣的疼。
不行,不能铸成大错。
她的眼中微红,顾不得其它,拼命的,急切的,朝玄剑宗内一瘸一拐的狼狈的跑了进去。
聂锦行慢悠悠的走在玄剑宗内。
记忆中的那位少年,他对这里一砖一瓦都太熟悉了。
他虽然不是聂锦行,可这具身体触碰着一砖一瓦时,他双眼猩红,嘴角噙着笑,三分疯,七分癫,一步一摇。
他每经一处,墙塌地陷,皆成灰烬。他是云景上仙,凭什么要和他们有共情。
他们不仁,自己何须义!
抬头遥见高台之上,玄剑宗众师弟脸色惊恐的看着他,他们唾沫纷飞,抬手谴责,面目可憎说着正气凛然,深明大义之词。
“聂锦行,这是玄剑宗容不得你放肆!”
“聂锦行,你这个狗杂种,滚出我们玄剑宗!”
徐景明仰冷笑出声:“老子踏平玄剑宗,鸡犬不留!”
徐景明刚要动手,脚下一沉。
连翘抱着徐景明大腿,膝盖磕到石阶疼的直冒冷汗,“聂锦行冷静,万事坐下好商量。”
徐景明怒喝:“你给我起来!”
徐景明真想将这个黏他腿上的女人给踹开,奈何她越抓越紧。
连翘誓死不撒开手,喘着粗气说:“你先消消气,坐下冷静谈话。”
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聂锦行的大腿,生怕一松手,他就要将他们都杀了。
额头的汗在他裤腿上蹭了蹭去,她完全不顾仪态,心里可一点儿都不想这家伙疯下去!
连翘脑子飞快运转,急切的争辩着:“你不冷静,我不松!”
“连翘,你给我放手!”
聂锦行对她的求情根本不管不顾,裤腿被她给扯紧了,他单手握紧裤腰带和连翘做着抗争。
连翘见他无动于衷,她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聂锦行,我不放,我不能看你铸成大错,死,我也不会放手!”
她的泪水就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动着。
“放手!”
“不放!”
“连翘!”
撕拉!
气氛陷入一种极其诡异当中,众人屏气凝神,眼中错愕看着两人举止,惊的大气都不敢喘。
徐景明白皙的大腿暴露空气中,剑哐当落在地上,连翘抱着大腿的裤腿,松松垮垮的落在手上,手摸在他白花花的大腿上。
“我,”连翘是见识过聂锦行的本事,满是泪水的脸上,秒变殷勤:“衣服质量太差了,改天给你买件新的。”
聂锦行闭眼,他手上青筋暴起,强忍住想拍死连翘的想法,克制心里的怒火:“把手给我拿开!”
听到这话,连翘瞄了眼自己双手的位置,慌乱的松开手。
“肌肉练得不错。”
撕裂的一条裤腿,滑落到徐景明脚边。
玄剑宗弟子对上徐景明眼神凌厉的目光,被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