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田也渐渐感觉到了刘念的变化,他不善言辞极少夸奖自己的孩子,只是在心里暗暗的欣慰。
不考个学,哪有出路啊!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这片老土地不知道被翻腾了多少遍,可是除了汗水收获又是什么呢?
多少人活着一辈子都扎进这老土地里,死了又埋进这片老土里。穷怕了,苦怕了!
刘茂田到现在也就算是小半条腿迈出了这农业社的大门。自己不是在学校忙,就是在地里忙。
周末哪是休息啊,那要紧赶着把该收的庄稼收收,该种的赶紧种!耕种锄浇丢下这就是那。
累的要死要活,回到家还得给老婆孩子做饭。
反倒是在学校班成了一种享受。刘茂田教小学,还是为数不多的公办老师,这也让他的腰杆子在学校里硬气一些…
无论什么时候,对孩子们来说最亲切的就是放学铃了。
铃声一响,正走神的像还魂一样精神起来,正瞌睡的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孩子们的屁股像是坐在了热锅翘起来多半个,就光等着老师说下课。
“下…”老师“课”字都还没出口,就有好几个小孩窜到教室外了。
随着孩子们轻快的脚步,各种花色的书包,在孩子们屁股剧烈的跳动着,像要起飞一样。
自由了!回家去!吃饭!这三件事哪一件单挑出来都让孩子兴奋。现在组合起来,无疑更是散发着无尽的魔力。
刘茂田搓掉满手的粉笔沫,拿起课本,走出了教室。看着满校园里撒着欢孩子们,他有种放羊馆的感觉。
刘茂田也饿了,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
刘茂田当过三年的兵,走路都是要带风的,腰杆什么时候都是挺的笔直的,衣服什么时候都是干净利索的。
要不是身那股教书匠的气息,还真有点领导的派头。
李召昆在小伙房蒸好馍炒好菜,拿着勺子站在门口等着,他也着急,地里还等着他忙呢
李召昆是校长找来的伙夫,给住校的几个老师做饭吃,学校人少,饭也好做,做好就走,基本不耽误忙地里的活。
今天的菜虽然又是白菜豆腐,但李召昆还是有点手艺,又舍得放油,老远就能闻到菜香。
“刘老师来打饭!”李召昆热情的跟刘茂田打了声招呼。
刘茂田应了声,递去缸子,顺手把菜票和饭票分开放在了桌子:“三个馒头。”
接过李召昆手里的菜和馒头,刘茂田回到了他的单身宿舍。
宿舍里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一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一张学生用的课桌和床并排挨着。这课桌刘茂田又当办公桌使,又当餐桌用。
北面窗台放着半瓶双蒸老酒,二两的小玻璃杯就倒扣在酒瓶。
刘茂田放下菜,坐在铺沿,伸手提过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杯子一昂头,半杯酒下肚了,砸吧一下又长吸了一口气,有些出神的想着心事:
闺女倒是争气留了两年考了师范,还是走的统招,少花了不少钱,学校每月还给点生活费,省大劲了!
你看把盛老师给羡慕的,他家四个闺女,一个学习好的没有!
想到这里,刘茂田脸不禁浮现笑意。
当个老师也不孬,虽然收入不高但稳妥啊。
如果小念在考个中专师范的,我就算又完成了一个大心事。
哎!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不爱学习,虽然现在知道进了,谁知道到时候能考个啥样?
不过刘家洼村里的人都说老刘家的老林好,老刘家老林冒青烟了,年年出学生!
确实不假,这几年刘家洼村考学的都出老刘家了,孙家,王家,李家,还真是很少有人考学……
想到这里,刘茂田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脸又露出一丝笑意,昂起头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
“砰!”宿舍门突然被推开了,正出神的刘茂田下了一跳。一个穿着大红花棉袄,头发乱糟糟的小女生女哭着跑了进了。
也不说话,就站在刘茂田面前耷拉着个头抱着肩膀一直的哭。
刘茂田一打量是自己班的学生杨梅花就问道:“咦?你怎么还没回家?都放学一会子了。和谁打架了?谁欺负你了吗?”
杨梅花没有回答只是哭的更响了,两个肩膀在瑟瑟发抖。
刘茂田有点生气声音明显严厉起来:“说话啊!老师问你话呢!”
“老…老师,呜…呜……”小女孩哭的厉害说话都不清楚了。
“打铃的老师,呜呜,打铃的老师脱我的裤子…把我…”
刘茂田头嗡一声大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你,你这个,别先哭,慢慢给老师说是怎么回事?”
“呜呜……放学的时候,我碰见打铃那个老师了,他叫我帮他提水去,我就跟着去了,他把我领到那边的破屋里……”
“打铃的老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