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贫苦出身,早年凭着努力,在城里也算扎了根。
但乡下的房子田地他也没有卖掉,总想着留条后路用。
今日找好驴车,带着一家人风风火火赶回去,他心里也不由骄傲起来。
“这就叫有备无患……”
正高兴着,前头就来了一伙人。
有骑马之人开道,有手持长枪之人护卫。
一群人浩浩荡荡,中间围着一個十六人抬的大轿子。
“夭寿,这是遇见大人物了。”
他赶忙将驴车拉到一旁,低头不敢去看。
轿子定然是豪奢的,贴金镶银,珠帘玉幕,四面还绘着各种祥云瑞兽。
但就算不看这些,光看抬轿子的人数,他就知道,来的人非同凡响。
要知道,就算是县老爷都只能用四人抬,扬州的巡抚也只是八人抬。
可这人,却用十六个轿夫。
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只盼着他们赶紧走。
忽然,轿子帘幕被掀起一角,一只枯槁手掌伸了出来。
“好俊的娃子。”
轿子内,传出苍老的声音。
那人低着头,被这么一说,赶忙抬起头来,回头看向自己驴车上的家人。
只有自己的妻子,还有一个女娃娃。
知道是说自己,他急忙转头,躬身作揖:“多谢老爷夸奖。”
轿子内,那道苍老声音忽然咳嗽起来。
好一阵儿,才缓过来,伸出珠帘外的手,指着女娃说道:“很好,给我吧。”
那人愣住,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奴仆走了过来,要抢他的孩子。
他着急起来,奋力拉扯,却被揍倒在地。
妻子也尖叫连连,想要扑向孩子,却被硬生生拉开。
孩子哇哇大哭,叫声凄惨。
“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强抢孩童吗?”
那人眼睛通红,站了起来,拼命要将自己孩子抢回来,却又被打倒在地。
他倔劲上来,抱住奴仆的大腿,不让他把自己孩子带走。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一直喊着爹爹。
奴仆气上心头,拔刀就要砍了那人。
突然,一声利啸响起。
奴仆惨叫一声,是一只弩箭射穿了他的手臂。
“锦衣卫办案,统统肃静!”
只见前方,有十几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摆开架势,将轿子一行人围住。
其中带头的有三人。
沈廉站在右边,中间是一个瘦高男子,颌下有须,左边是一位面容白皙的小哥。
三人杵刀站立,仿佛就是一堵不可跨越的铜墙铁壁。
“锦衣卫百户,卢剑奉旨办案。”
瘦高男子拿出一块令牌,沉声道:“徐府有犯上作乱之嫌,老太爷,还请跟我们回诏狱一趟。”
轿子那边,骑马那人举起长枪,呵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知道里面是坐着老太爷,还敢拦路?”
“徐府草菅人命,证据确凿,就算是徐府老太爷,也与庶民同罪!”
白皙小哥站了出来,冷声说道。
轿子里,那道苍老声音冷冷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说罢,他招了招手,护卫的奴仆们竟纷纷举起武器,杀向锦衣卫。
能护佑老太爷出逃的,都不是简单货色。
真打起来,竟与锦衣卫势均力敌。
白皙小哥暴喝一声,直奔向轿子。
沈廉和卢剑齐齐跟上。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不远处,一棵树上。
赵笙拿着一把瓜子,正开心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