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朱棣重新翻阅着奏疏。
这是关于上月颁布诏书绝禁金银铜钱交易,一律改用宝钞之后关于宁国府有官员带头闹事儿的奏疏。
若无今日之事,宁国府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绝不会在重提。
只是现在从常景瑜的嘴里听闻宁国府闹事官员居然和宝钞有关,这就让朱棣不得不重新翻出来这份奏疏去看。
细看半晌,除了一大堆的废话之外只有结尾的几个字特别扎眼。
‘因对所发俸禄不满又受奸人乱党蛊惑...’
朱棣将奏疏扔到一旁,心中更是混乱。这一句简单的话还真的是藏着玄机在里头,对所发俸禄不满可以有三种理解,一种是贪得无厌想要更多所以不满又受乱党蛊惑故而作乱,一种是上官克扣到手俸禄寥寥无几又受乱党蛊惑故而作乱。
第三种便是从常景瑜嘴里听到的,宝钞跟废纸差不多今天能卖一石,明天就只能卖一斗,后天就可以作废了。
如真是如此,给官吏所发俸禄约等于没发,这到了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地步自然要闹事儿。
那这三种可能性到底哪一种是正确的?
朱棣没有直接下判断,至少从神药有效,常景瑜宁咬死不要宝钞来看最后一个理解才最有可能是真的。
“陛下,航海侯已在殿外候着。”亦失哈走上来小声说。
“传进来,朕有话要问。”朱棣又捡起刚刚放下的奏疏仔细看,好像并不在意一般。
航海侯张荣已经在殿外等了好一阵了,并不急着见皇上。这事儿啊他细细琢磨着似乎并不是乍一看那么简单,自己的侄子常景瑜骗了皇上好多金子。
自己侄子的身份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真追究这个事情便是直接让锦衣卫来直接将人带走。
他张荣现在怕是也因为窝藏案犯家属被下大狱了。
现在来的却是宫中宦官,也只是召他进宫也并未谈及常景瑜的事情,首先排除皇上一无所知这个选项,那必是皇上看中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
金豆子?觉得自己被骗了,想通过他要回来金豆子?那肯定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被骗也就用不着这么麻烦,常景瑜本就是犯官之子直接让锦衣卫拿人就是了。
况且自己拿到的品相不好的琉璃盏看着也挺精致,品相最好的琉璃盏也应该价值不菲。
如果不是金豆子,那又会是看上他侄子的什么了。
“航海侯,陛下说让您进去。”亦失哈出来站在跪在殿外的张荣前道。
“敢问公共,陛下召我来是...”张荣打算先试探的问一下。
“航海侯莫要多问,陛下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亦失哈不便多说只是领着张荣进来殿内,带到朱棣前便转身退出去。
“哦~是张卿家来了。”朱棣放下奏疏言辞之中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
也不等张荣先来个传统开场白便非常平淡的问道:“朕有个事情想问下...”
“臣窝藏常家庶子,罪该万死!”张荣还是抢答道:“请陛下治臣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