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哪是什么银子,分明是一堆碎石子!
“干他娘的!”捕头狠狠把钱袋摔在地上,咆哮道:“都他娘的给我追!”
干了二十多年捕快,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一个小道士给耍了!
哗啦啦——
一群捕快气势汹汹的全冲出去,沿着山路火速追赶。
可范宁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上哪去找他的鬼影?
捕头想不到的是。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道观后山的竹林一阵晃动,范宁从里面钻了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眉头皱起。
捕快们虽然被忽悠走了,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案子仍在一天,他就一天是案犯。
虽说他能趁官府发布通缉之前逃离帝京,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帝京又能逃到哪里去?
解决问题,还是要了结此案。
刚才躲在竹林中,他回忆了许多关于师傅姜问玄的记忆。
他除了贪财好色、无耻下流、抠门小气、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以外,并没什么缺点。
若说他偷窥了右佥都御史家年轻漂亮的女眷,范宁可以拿人头保证,师傅一定不是的冤枉。。
但盗窃东西不太像老家伙的为人。
他虽贪财,却也只敢忽悠信徒们多施舍点香火钱,最多拿破纸符骗点碎银子。
偷盗价值连城的玉佛,他可没这胆。
再说了,偷盗这事本身就透着不合理。
姜问玄是受邀去府里布置风水的,如果东西当天失窃,他一个外人岂不是最大嫌疑人?
哪怕是傻子都不会干这种蠢事吧?
真相与御史府的报官之言,肯定有出入。
如果能见一面姜问玄,详细问一问就好了。
吱呀——
就在这时,门轴转动的声音让范宁一个机灵,连忙闪身躲进一间房子里。
难道那些捕快们又回来了?
不会吧,他们脑子这么顶的吗?
但见一个背着桃木剑、水合服道袍的青年,步伐沉重的迈了进来。
他五官英朗,眉毛飞扬,端的是星眉剑目,面如冠玉,简直是武侠小说的主角模板。
就是下巴一直保持着微微扬起的角度,加上有一米九的个头,给人鼻孔看人的高傲感觉,让人有点不爽。
大师兄李慕风?
范宁心中一宽,正要现身与他来一次落难师兄弟互诉衷肠的苦情戏。
“哎!师傅,我尽力了。”他来到院中央,从背上卸下的大包袱里掏出一大叠纸钱就地点燃。
“京兆府已经判了你斩立决,师妹和师弟也逃不掉,我提前给你们烧些纸钱。”
范宁吃了一惊。
从案发到现在才不过半日,京兆府就火速下了判决?
正当他准备走出来问个究竟,脚步又顿住。
“师傅啊师傅,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李慕风苦涩的掏出一瓶酒,当场灌了一口。
范宁心中一默。
大师兄自加入羽青观以来,日日都在内城为达官贵人们干活。
今日看风水,明日驱邪,后日讲解经文。
日日奔波,天天劳累,每每都忙碌到深夜才回,翌日天还没亮又出去干活。
挣来的钱全都交给了师傅,维系道观四口人的生计。
他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
别看大师兄平日里高傲,一副不太瞧得起羽青观众人的模样,实则是为羽青观付出最多的。
身为二师弟的范宁,受益最多,他这些年练武、读书打水漂的几百两银子,全都是大师兄给的。
于情于理,他都有必要现身安慰一下。
大师兄这些年实在是太苦了。
“我每天都是逛不完的窑子,喝不完的花酒,吃不尽的山珍海味,身边的姑娘一天一个绝不重样。”
“我好累啊师傅,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范宁感动的抹了一把脸。
真是一位好师兄啊……好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