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视线飘向远方,见山麓间云岚渐散,“不过刚刚我悄悄试了试,确实是师尊的手笔,其中灵力充沛,是上品神器,就是不知到底有何作用。”
宾客渐已入座,天色也将晚,那鲛君从西荒而来,竟此时还未到。
桓宁被祁卿拉着又上了一遍妆,垂垂暮色笼罩青阳宫,新收的侍女晚岁上前问了一件小事。
“帝姬昨天穿回来的那件衣裳里,有个物件不知该如何处理?
桓宁正在描眉,闻言轻侧了一眼。晚岁摊开的手心上,一只莹白灵玉小瓶静静伏在上面。
桓宁一向谨慎,从不用旁人给的药,就算此物察觉不出异常,也不会轻易使用。
她本想说随意处置了,想了想,“放在书房后的格子里吧。”
那少年出手阔绰,此物也非凡品,倒不必欠这个人情,下次带去还了他便是,只是如今一身华服,储物的四方坠也不知在何处,先放在书房为妥。
正在说话间,忽听殿门外一声青鸾凤鸣,清丽嘹亮,尾音婉转,直破九霄。
青鸾交颈长舞,风忽起,卷起湖边万万棠花。
嘈杂宾客忽然静了下来。
祁卿轻轻道。
“西荒鲛君来了。”
凤鸣声止,那车驾也随之落地。
并没有众仙想的那般奢华无比,只是由八只鹰奴抬的轿子,顶为乌金所制,光芒暗敛,下垂红绦鲛幔,将里面的人掩的严严实实,只可窥见那若隐若现的修长身影
鲛君,竟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出现了。
雀仙们并不止步,一味将轿子抬向内院。
这鲛君如同嫁入九微山,便如人间嫁娶,这第一面自然不能轻易显现。
“有趣。”
桓婴于二楼栏杆之上俯视,她已有些醉了,冰冷的脸上也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她转身问侍女:“都说鲛君美貌,你说让大家欣赏一番该如何?”
侍女怔然,“那恐怕二殿下不能答应。”
桓婴笑意越浓。
鹰奴们一向齐心协力,但已奔波一路,难免疲乏,这时只需有人掉了些链子,便会出现许多困扰。
于是当一记小小的灵团砸在尾末的那个鹰奴小腿上,化作细针戳痛时,他不由自主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沙砾里。
其余几人也乱了阵脚,鸾轿由倾斜变成了重重摔在地上。
宾客屏息,这下气氛有些许微妙。
场上皆静,落针可闻。
只是稍许,一只手掀开了鲛幔。宽大的赤红衣袖柔软地垂下,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若流云一般轻缓,似清风一般柔润。而从艳丽之中伸出的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颜色却是极白。
炙红的袖,苍白的手,从无声处透露出极致的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