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是宣德三年出生的,到今年不过是二十一岁。
而他的母亲吴氏本是宫女,因为他母凭子贵,很快就被加封为贤妃。
十岁的那一年,他被册封为郕王,奉藩京师。
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富贵王爷的命了,对于皇宫内的那把龙椅,他从来都没有惦记过。
甚至到了今天,半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依然有些不大相信,自己已经是这大明的九五之尊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登时皇位,不仅仅要感谢太后,其实,在某种意义上,瓦剌人也帮了他天大的一个忙,不过,这种想法,无论是他的臣子还是他,都不会从嘴里说出来。
他年轻,他可以雄心万丈,他也渴望和太宗皇帝一样,能够亲率大军,将屡次制造边患甚至这一次威逼到了国都的这些蛮夷,远远的驱逐到那荒漠深处。
他也希望将来在他大行之后,后世的大明的百姓,在说起他的时候,可以竖起大拇指,发自衷心的称赞他一句,他更希望,千百年之后,在史书上的他,有着不下于太祖太宗皇帝的美名。
可那个时候,太祖和太祖皇帝的头上,可没有一个太上皇啊!
“说!”
御书房里,朱骥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他的面前,他带来了他希望知道的消息。
“陈三秋,宣德四年生人,父陈翔,他三岁时病殁,母马氏抚养其至十四岁,亦病殁,自此陈三秋流落街头,以好凶斗狠著称!”
朱骥缓缓的说道:“十五岁,入城东酒肆做伙计,一直到今年,其间屡屡参与街头斗殴之事,但其人机警,从未被官府法办过!”
朱祁钰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说话。
朱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继续往下说道:“今年八月,陈三秋被买凶行刺当时刑部侍郎于谦,此人在最后关头反水,向于大人告发,并在于大人的吩咐下,与锦衣卫小旗冯长信联手,揪出了欲买凶行刺我朝廷大员的瓦剌奸细数十人,积功被于大人推荐至钦天监!”
“后因战事激烈,臣念及此人精干且市井之间颇为熟悉,故特招揽其进锦衣卫为暗探,刺探京城瓦剌奸细一事,战事期间,此人救助百姓,收容伤兵,并数次协同顺天府维持京中秩序,臣酬功擢升其为锦衣卫百户,调南镇抚司任事!”
他说完,将手中的文书恭恭敬敬的放在朱祁钰的案头,然后缓缓的退下。
这薄薄的几页文书,就是陈三秋的这一生,在锦衣卫的无孔不入的调查之下,陈三秋这辈子做过的好事和坏事,基本上在这里都能找到脉络。
而这一切,仅仅是皇帝要知道这个人而已。
朱祁钰不喜欢厂卫,但是,那是在王振当权,马顺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的厂卫,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朱骥,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所以说,在见到太上皇之前,此人和太上皇是没有丝毫的联系的?”
“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