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的目光追随着贾迎春离开了客厅,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贾赦见状捋须微笑道:“孙贤侄,小女的品貌如何?”
孙绍祖立即抱拳长身一揖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贾赦哈哈笑道:“贤婿莫急,小女虽是庶出,但自幼便在老太太跟前养着,所以婚事还得先回了老太太,征得她老人家同意才行,待老夫沟通好,你再派媒人正式登门提亲,把礼数做足了,一准就成了。”
孙绍祖连忙答应下来。
古代妾室的地位本来就低,妾所生的子女地位便更低了,所以有“好男不娶庶女,好女不嫁庶子”的说法,所以孙绍祖本来是不大愿意娶贾赦的庶女的,但贾家到底是开国公侯,而且如今还出了个贵妃,能娶到贾家的庶女倒也不算亏。
另外,贾赦还欠着自己六千两银子呢,看样子是不打算还了,倘若不娶的话,岂不是人才两空?幸好,这个贾迎春虽是庶女,但是生得花容月貌,娇娇怯怯的,一看就是性子柔顺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倒也不错。
再说贾迎春离了大厅,心中悲苦,她又不傻,又岂会不明白父亲专门把自己叫来一趟的原因,恐怕那个相貌丑陋的“老男人”,日后就是自己的夫婿了。
邢夫人显然瞧出了贾迎春不乐意,便一个劲地吹嘘孙绍祖如何能干,如何的好品性,如何的会挣钱,家里又如何的富有等,谁嫁给他便等着享福之类。
司棋见邢夫人吹得天花乱坠,忍不住问道:“太太,那孙大人看着年纪也不轻了吧?”
邢夫人闻言面色微僵,笑道:“三十都没到呢,正是年青有为,而且男人年龄大点才成熟稳重,懂得疼媳妇。”
司棋嘀咕道:“可是咱们姑娘才十七……哎哟!”
王善保家的探手便揪住了司棋的耳朵,斥道:“不知尊卑的小娼女,谁让你胡乱搭嘴的,又皮痒了不成,回头便让你老子娘捶你。”
话说王善保家的正是司棋的外婆,后者被骂被拧倒也不敢反驳。
“呵呵,太太勿怪,回头奴婢再好好教训司棋这小蹄子。”王善保家的陪着笑道。
邢夫人冷哼道:“没规没矩的,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王善保家的立即又揪着司棋的耳朵,后者吃疼得哭着道:“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太太饶了我这一遭吧。”
邢夫人这才摆手道:“算了吧,以后好生侍候主子,再有下次,即便你外祖母的面子也不好使。”
王善保家的面色微变,踹了司棋一脚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妇,如今倒带累我,我上辈子也不知作了什么孽,竟得了你这么一个外孙女,愣着作甚?还不带二姑娘回园子去。”
司棋不敢吭声,只搀着贾迎春回园子去,后者一路上都沉默不言,仿佛跟丢了魂似的,回到缀锦阁后便扑到床上痛哭了一场。
婢女绣桔见状不由手足无措,把司棋拉到外面低声问:“司棋姐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司棋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叹气道:“这都是命啊。”
绣桔又惊又急道:“大老爷和大太太为何如此糊涂,那孙绍祖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而且都快三十了,咱们姑娘才十七岁啊。”
司棋道:“不仅年龄相差大,而且那家伙还十分丑陋,看着就倒胃口,若姑娘真要下嫁给他,肯定是要丫头陪嫁的,指不定选中谁呢,反正我是打死也不去的。”
绣桔闻言也变了面色,吃吃地道:“那怎么办?”
司棋无奈地道:“还能怎么办,自古以为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老爷和大太太作了主,那基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更何况咱们姑娘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逆来顺受,即便心里不同意又能如何?”
绣桔闻言也叹了口气,愁容满脸,毕竟真要丫头陪嫁,那么她大概率会入选,司棋虽是大丫环,但她有后台,王善保家的是她外婆,到时央她外婆说一说情,只怕就脱身了。
…………
傍晚时份,贾环才从外面回到家里,还带回了一只新式的炉子和一袋乌漆麻黑的煤饼。
“贾这是什么?”曼达琳见到贾环一进屋便只顾捣搞那只新炉子,便上前好奇地询问,平儿也跟着围了上来看稀奇。
贾环答道:“这叫蜂窝煤炉,上次我特意让铁牛搞的,现在终于做出来了,做得还不赖,我先试用一下,有了这玩意,这个冬天会惬意很多。”
“蜂窝煤?”曼达琳抓起一块煤饼,只上面都是洞洞,点头道:“嗯,确实像蜂窝,只是这些洞洞有什么用呢?”
“可以提高燃烧效率和热值,这个也不知如何跟你解释,你且看着吧。”贾环熟练地架起了炉子,很快便用木屑把两块煤饼引燃了,然后将一只烧水的锡壶搁在炉子上面,拍了拍掌道:“好了,一刻钟左右就能把一壶水烧开。”
平儿不解地道:“这不就是只炉子嘛,有什么特别的?”
贾环笑道:“区别可大了。”
贾环说着一指那平时用的炭炉,问道:“咱们这炉子烧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