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悲的是,西周国的缑氏和东周国的平阴,又被韩国吞了去。
周国更小了。
只剩下西周国两县,东周国三县。
更更可悲的是,小小两周国还势同水火,数十年间不断互相攻伐,光杆司令周王室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日渐势颓。
每家豪门的背后,都有两周国的影子。无论高兆选哪家,都会得罪对面一派。
为表示公平,他选择沉默。
有人过来问礼,他只回以微笑。
大家都表示理解,这才是合理反应。
午时前一刻。
现场开始安静。
几家陆续投标入箱。
其中邙府和猗府携手投入一份,郏丁史三家联标。
可以理解,那是近四百万钱的大生意,相当于后世四个亿吧。有时候家族实力不一定等于财力,反之亦然。
午时零刻。
箱内标书只有四份。
一份是邙猗两家联标,背后代表西周国,一份是郏丁史三家联标,背后是东周国,另两份是白府和苏府的,两家都匡扶王室,前者偏西周国,后者偏东周国。
幸好是白口生铁,不然又得多出军方派系,多出几个神仙打架。
白口铁硬脆,只适合铸农具。加工为熟铁锻造武器的话,成本太高,不如直接向诸国购买成品。
但国之大事,社稷也,没有铁具,何谈农事,所以百车生铁,两室都垂涎。
高兆明白这些,其他人肯定也明白。
而且现今秦将郑安平率两万精兵援攻邯郸的情报,已是各家皆知,大家都认定高兆背后,是秦国高层。
这两单生意的意义,具有与秦廷建立商贸关系的重大意义。
高兆很紧张。
大家也很紧张,全都屏息凝视,紧紧盯着箱子。
午时一刻。
“开箱!”
高兆打开标箱,第一份就愣住了。
这是白府的独标,百车生铁起价三百五十万钱,精粟也是正常的大宗批价每石三十钱,交割地点两国边界,中规中矩。
意思很明显:我们不志在必得。
难道他们看出了什么?
高兆看了一眼白泰和。
不像。
他深吸了一口气。
“白公,你们这是?”
邙子凌是好人,皱眉帮忙问。
“哈哈,不瞒诸位,这两年我们白府的粮食生意一直被压着货款,实在腾不出多余财力了。”白泰和哈哈地苦笑。
白府最大的生意是粮食,其中最大的主顾是赵国,也是赵国在周国的唯一粮商。现今赵都邯郸被围,货款回不来是正常。
“若哪家中标,粮食尚有余缺,可向白府购置,价格一定公允。”
这是在打官腔了。
现场一阵窸窣笑。
第二份是郏丁史三家联标,比白府好些,但同样没有亮点,百车生铁拍价三百六十万钱,精粟报价每石二十九钱,交割地点同样是边界。
“三家这是不屑西秦,还是小觑高公子?”邙子凌还是好人,帮忙嘲讽。
郏丁史三家主事脸色阴沉,他们身后立即有人嘀咕起来:
“看来邙猗两府是志在必得了。”
“已是亏损让利十多万钱的方案,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十万钱,是普通农户风调雨顺下,不吃不喝三十年的收入,不是小数目。
他们几句话过后,郏丁史三家主事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看样子是尽力了,既不是不屑结交西秦,也不是小觑高兆。
“接下来是苏府的,这……”
高兆暗吸了口气,跳眉望向邙子凌。
不是他真好人,而是他先前对自己既是威胁又是宴请的。
邙子凌起身过去看,嘴巴也是微张。
“百车生铁报价三百六十万钱……精粟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