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猗中标,苏高义不干了。
“高公子,苏某可不惧邙猗!”他一失往常的风度翩翩,起身向前。
“唉唉唉,苏贤弟,高公子已经宣布标的了。”邙子凌挡在前头,双手插腰。
苏高义却是不惧他,推开他,俯身朝前,同样对高兆居高临下。
“高公子,明明苏府的方案最优,你却选了他们。做生意要讲公平、信义。传言你要在雒阳发展,现在不给大家一个说法,恐怕日后难以立足!”
高兆起身拱手,表示歉意:“日后会有机会合作的。”
我可以发誓。
王卿周冣等人见状,起身赶来,城父杜翊拦住苏高义,大夫綦母恢去拉邙子凌,周冣则护在高兆前头。
一时间现场乱哄哄的,就像菜市场。
完全不像有高官坐镇的样子。
“安静!”
周冣大吼。
高兆怀疑他才四五十岁。
也理解,自己这“生意”表面上是商业行为,实际上事关秦周两国关系。
东西两室素来不和,两派肯定会争得头破血流,周冣身为王室公卿,不仅要从中调和,还要确保无论花落哪家,都要协调那方官府配合。
尤其是如果东室一派中标,货物还要途经西周国,不能耽误事。
高兆有些怜惜他了。
“高公子,说几句?”周冣苦笑。
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
高兆起身。
“诸位,事前我说过生铁价高者得,精粟价低者中……”
“对啊,那为什么没有选我苏府?”苏高义很气愤,插话问。
高兆暗中白了他一眼。
都说了会有合作的,急什么,等先搞掂……啊不,先与邙猗合作完再说嘛。
“这‘价高’与‘价低’嘛……是我高兆的错,当初没有说清楚这并不完全指钱。”高兆满脸惭愧,再度朝他拱手,以示歉意。
“不完全指钱是什么意思?”
白泰和表示不解,白府对竞标不是志在必得,但也不是毫不在意的。
在成周金市,在河洛所有城邑,白府同样多的是店铺和田地房产。
要是早知道竞标不完全指钱,白府也出得起。邙府过了时间都能追加方案,白府也能现在追加几个店铺!
“高某初到成周行商,生活拮紧,是以天寒地冻下,一家人在挤一间草屋。”
说到这里,高兆苦笑了笑。
“邙猗的方案有三进大院,正解家人寒冷蜗居之眉急,又有金市铁铺,可解高某欲行商成周之初困……”
“高公子!”
苏高义举手,再次大声打断,“大宅子和金市铺子苏府也可提供,不出一个月便能手续齐全,完全相让……”
“苏公子。”
高兆不耐烦了,同样打断他,“时间就是金钱,一个月时间太长,对高某来说足够赚五十万钱了,还望见谅……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众人全都嘴巴微张。
“五十万钱,我府一年都未必赚得到。”
“这高兆你初来成周,什么都还没有,接下来的这个月能赚五十万钱?”
“太嚣张了!”
“咳哼,高公子你……莫要说了。”周冣苦闷起脸。他本想让高兆消消苏府的火气的,没想到吹起牛来了。
“接下来的这个月,高某的确能赚五十万钱,若哪位不信,可以与我对赌啊。”
对赌是后世天使投资的常见路数,主要用于对赌上市。
就看谁敢入场。
“邙子凌佩服!”
“高公子勇气过人!”
邙子凌和猗士衡率先附和,高高拱手。
事已至此,郏丁史三家主事郁闷离席,苏高义甩袖而走。
目送他们离开,高兆立即掏出三份空白缣纸,现场写上合同内容,分别与邙猗二人落字签押。
尘埃落定。
高兆暗舒了口长气。
心中闪过孙猴子在五指山撒尿的情节,今晚得好好贺贺!
“高公子,大宅可以随时入住,铁铺可以随时接手。”
邙子凌同样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