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两两相觑,这么无耻吗?
“这位邙伯伯的意思是,邙府的口头约定,不作算数?”高兆冷笑。
真要这样的话,估计以后没人敢跟邙府做生意了。
“非也非也,若子凌当时清醒,定是作数的。可你事前不断劝酒谗言,可见阴谋在先,行蒙混之举,实乃不诚!不仁!不义!”
“我明白了,今日邀高兆前来,说是宴席,却无酒无肉,这不是邙府要骗我来,而是邙府有自己的规矩:酒后说的话全都不能作数。”高兆表现恍然,转问周冣杜翊等人:“几位大人,是吗?”
意思是几位大人之后要广而告知啊,以免再有人踩坑。
话说得再漂亮,公道自在人心,今后看有谁还敢跟你们邙府喝酒谈生意。
高兆冷笑。
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
这邙衍都还没出手呢!
若商约履行,邙府要亏两百多万,他能赚两百多万。就算真运不出来,现在雒阳不仅有铁,相比十几天前铁价还腰斩一半有多,他完全可以在雒阳紧急采购百车铁料,一买一卖,同样能够履约,轻松赚取两百万钱。
高兆弃约,这明眼人都会瞧得出来,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和邙府私下达成了协议。
现在他弃约了,邙府却倒打一耙,要赔偿商约,这很无耻。
这是要破釜沉舟,用邙府的声誉来毁灭自己吗?
不对,以邙衍这个老狐狸的狡猾,不可能这么不理智。
而且高兆在明面上对赌嬴的钱,至少上百万,完全可以应急。
猗士衡是第一奏,这邙煜也只是邙衍的第二奏!
既然如此,就不要为难几位大人了,任谁都不会明面上得罪邙府的,包括白泰和,顶多说几句漂亮话。
要为难也是要留到最后,人情无价。
说不定这就是邙衍的计谋,先耗掉几位大人的立场。
想到这里,不等几位大人回应,高兆紧接着说道:“邙衍伯伯,我是真饿了,既然邙府舍不得请吃酒肉,那就别兜兜转转了,浪费时间。君子坦荡荡的,直接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果然,几位大人朝他投出感激眼神。
还有点小敬佩,小小年纪就能看出邙衍的弯弯道道,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高公子真会说笑。”邙衍皮笑肉不笑,有这么明着骂人的吗?
老六被无视,很气愤:“高公子,我在跟你说商约赔偿的事……”
“够了!”
邙衍摆手止住他,都被人看透了,再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在座的都是人精,徒增笑料。
“雒阳无铁两年,虽然现在赵铁能够南下了,最近也南下了一大批,但仍然紧缺,春耕在即,恐误农事。”
邙衍终于下场。
“六弟说得没错,我儿子凌愚顿无知,私自弃约,目前已受应有惩罚。但国之大事,社稷也,邙府一向供应东室铜铁,急需铁料用于农事,希望子凌的酒后妄言,勿误社稷,铁料生意能够继续履行。”
目的昭然。
高兆也听明白了。
第一吠猗士衡,确定他背后顾主,以谋后话。
第二吠邙煜,确立“邙子凌酒后妄言”是事实。
最后他邙衍一吠定音。
吠声不同凡响,令人无法拒绝。
将铁料和农事捆绑在一起,这是国之大事,让在座的几位大人能如何表态?
果然,几位大人两两相望,然后是点头,意思很明显:不要耽误国家农事,高兆你那一百车生铁,得运到成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