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危及,尽力还可以挽回,可她却把嘴闭的紧紧,对这世界便是如此的不留恋吗?
她向太医要来一包银针,取出几支长针来,分别扎进她的头部和肩部,定针后,又取出梅花针来,最后扎向她的手臂。
苏题瑛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却并不清晰,呛到体内的河水阻碍着呼吸,她难受的挣扎起来,褚寿又上前压制住她,忽而呼吸急促到顶点,她张着嘴,眼睛忽而睁开,褚寿连忙扶起她来,苏题瑛支撑着攀在床边,将呛进去又强压下去的水通通吐了出来。
褚寿收起银针,众人见苏题瑛醒来并把水都吐了出来,都松了口气。
太医接过银针将它们特意收到一边,脑海里记住了针扎的部位,妙春医士是全天下医者所乐意趋向的大师,她常常隐匿在山中,很少收徒弟,唯二的徒弟,一个流川郡主,一个小中山王……亲眼看着她面诊,机会难得。
就在众人沉下心来后,苏题瑛忽得惊叫一声,伸手推开了褚寿,一骨碌爬到床榻内角,惊慌的抱着膝盖,警惕的盯着房中各人。
“你?可还有所不适?”褚寿看着她无常的举动,有些担心。
苏题瑛又往后缩了缩,抱着膝盖,她的脸埋在双臂里,只露出一双看起来惊慌失措的眼睛,像只被逼近陷阱里的小鹿,她那湿漉漉的眼神与褚寿对视良久,而后弱弱的开口道:“你是谁?不……我是谁?”
褚寿听罢,四下茫然,想伸手再次诊脉,为了不让苏题瑛再次受惊,于是又收回了手,多次欲言又止后道:“你叫苏题瑛,苏家二小姐,我是……一个郡主。”
苏题瑛瞪着眼睛,眼角带泪,环顾四周后,又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年代?明齐二十七年。”
苏题瑛喃喃道:“明齐?”,她又垂眸似乎在思量什么,情绪压不住,扁着嘴抽泣起来:“明齐是哪个年代……”
苏秉庵见苏题瑛言语无状,在那儿喃喃自语,握紧了折扇,上前道:“时候不早了,瑛儿既然已经无碍,那便速速出宫吧。”
他上前靠近苏题瑛,道:“瑛儿,咱们得赶紧出宫了。”
苏题瑛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他道:“别过来!我不认识你回什么家!我家不在这儿……”
说着,她又躲到了褚寿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服,“我不认识他,我不跟他走……”
顾虹影也上前劝说道:“瑛儿乖,他是你兄长,我是你嫂嫂,咱们现如今身处皇宫之中,不便多留,咱们回家好吗?”
见苏题瑛情绪并不稳定,且不知所言,褚寿转去安抚着她,又与苏秉庵、顾虹影道:“这样吧,我看以她现在的状态,今夜便将她留在宫中,你二人先回吧。”
苏秉庵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做出决定,忧虑的看向缩着瑟瑟发抖的苏题瑛,齐齐作拜道:“那便只能麻烦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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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太阳从远山更远处升起,阳光顺着窗阁悄悄溜进宫殿,绕过桌椅,洒在床前围帐上。
阿水小心翼翼剪掉床边的跳动着的烛火,收起剪刀后,她轻轻走近床边,准备将二人叫起。
可还没掀开围帐,围帐却被从里面一掀而起,阿水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突然飞起的围帐,而是坐在床边的褚寿。
褚寿眼下铁青,披散的头发乱乱糟糟,好像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的撑在床边。
阿水惊讶道:“小姐,您这是……”
褚寿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阿水递来温热的巾帕,轻轻贴在脑门上,有气无力道:“一夜未眠……”
阿水歪头看了一眼床榻里面酣睡的苏家二小姐,偷笑道:“昨夜只听着你们说到夜半,没想到一直说到了清晨。”
褚寿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强睁着眼睛道:“她一整夜都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苏二小姐是不是因为那刺客身心俱损,惊吓过度了?”阿水疑惑的问道。
褚寿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道:“总归不是被我几针扎傻了,这要传出去我师父指不定从哪儿杀回来要打我呢……”
苏题瑛翻了一下身子,闭着眼睛手上摸着床榻一边空空荡荡,摸索几下后,缓缓坐了起来,跪坐在床边,抓着围帐只露出了一张脸来,环视四周,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好奇还有夹杂着兴奋,比起昨夜激昂的情绪,在疯狂输出了一晚之后,似乎终于安定下来,试着接受眼前陌生的一切。
褚寿坐在前面的圆椅上,支着膝盖眯眼看她,愤愤的咬了一口菜,道:“我昨天就该让你兄长把你带回去……”
苏题瑛心虚的笑着,顺着阿水的动作乖乖拉开围帐,走下床来,沿着圆桌走,坐定后道:“我真不认识…不是,是真的忘了,按你那么说,我那个家里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爹,一个恶毒的二妈,还有跋扈的姐姐妹妹,和纨绔的弟弟,那我回去必死无疑……我也就看过几部宅斗剧,别人一算计我我就跳进去了……”
褚寿继续眯眼审视着眼前这人,缓缓开口道:“我的医术虽然并不精进,但你的存在,确实让我怀疑起了……我自己。”
苏题瑛垂眸,又伤心起来,却又安慰褚寿道:“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一个……一个时空的巧合。”
说罢,她又叹了一个长长的气,拿起筷子又放下,思绪积在心中,堵的喘不上气。
褚寿也放下筷子,微微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在她手里疯的……
她其实并不太清楚苏题瑛原来的性格,但想起昨晚刺客手下那个女孩儿的眼神与今日确实太过不同,一个绝望无神,一个“聪明睿智”,听起来又有点没心没肺的,如此一来各种合理的逻辑都套不进去。
唯一一点就是如若苏题瑛再受了什么刺激,就像昨天一样,让她得了癔症,那可真是她天大的罪过了……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她原本就意识不清,身体虚弱,又掉河里…莫不是被那水鬼上身,可她行为除了能说一点其余的也没什么异常。
还是说她还沿袭巫族的一些驱邪的手段,给苏题瑛或者她自己做做法。
莫不是……她昨夜火烧奉神殿,天神娘娘生气了吧?故意使坏,捉弄自己呢?
又或者其实不是苏题瑛疯了,其实是她自己疯了呢?
褚寿眼下挂着青黑,眼中充斥着疲倦和劳累,百思不得其解……郁郁不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