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个纱布脑袋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出现在南城高铁站的站台上。
陆凡站在地标上,感受着站台外刮来的风,目光有些出神地顺着铁轨往远方望去。
张大川则揉着惺忪的睡眼,拖着陆凡那个深绿色的破旧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昨晚两人聊到深夜。兴头上,张大川一激动便订了今天最早的班次。结果两人差点睡过头。
在晨风中等了没多久,一条白色的长龙呼啸着从远方驶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身前。
“尊敬的旅客,南城站到了。请有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行李……”甜美的女声在车厢的广播里响起。
清晨的车厢里没什么人,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张大川顺手把行李箱放到好,把靠窗的位置推给了陆凡。
两分钟后,列车缓缓发动,驶向远方。
……
与此同时,陆凡的出租屋门前。
一个穿着花哨的青年指着木质的房门,朝身后阿谀地笑着。
狭窄的过道里,十来个手拿镀锌钢管的混子晃荡着走了过来,为首的人鼻青脸肿,正是昨天被陆凡打伤的黄毛——刘子欣。
“做的不错。”他拍了拍带路小混混的肩膀。
昨天挨打后,他就让这个小弟一路跟踪陆凡,终于在晚上摸到了他的住所。
本想先派人踩个点,后续再报复陆凡的家人。没想到这家伙光棍一个,还把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子一起带回来了。
陆凡没有打架经验,力气又小,刘子欣只是受了点轻伤。
可那个最初闹事的光头就惨了,被胖子揍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最后是被同伴拖着离开的。
刘子欣想到光头的惨状,心有余悸地连夜摇人,没想到电话一个都没打通。这帮新时代混子作息倒是健康得很,中午吃烧烤喝酒,傍晚就开始睡大觉。
直到早上,他才把人手喊齐。
来的路上,刘子欣眼里满布的血丝都快要爆出来,一群混子被挨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眼前,房间的木门严严实实地关着。
他朝身旁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一个混混冲上去朝着大门就是一脚。本就破旧的木门瞬间被踹开,人群一窝蜂地涌进屋内。
然而他们立刻就傻眼了。逼仄的房间一眼看到头,压根没有陆凡的影子。
“阿豹,人呢?”刘子欣冷冷地看向那个被叫作阿豹的带路混混。
小混混哆哆嗦嗦地,半天才把话说清。他在楼道口蹲了一夜,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想到醒来时那两人已经出门了。
“妈的!”刘子欣气得咬牙切齿。他突然抬起一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给我把房里值钱的东西全砸了!”
……
南城站到青山站有七个小时的车程。
车厢里,张大川仰在舒适的软座上打起了呼噜,陆凡则出神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
青山县么?
他在脑海里翻找着青山县的记忆。20年前,那里是落后的山区。
那里有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际的大山,有冷冽清澈的山泉水,也有蛇虫鼠蚁,阡陌交通。
列车呼啸着驶进隧道,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变成了自己裹着纱布,双目无神的脸。
陆凡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睡得口水直流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