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徐真人推开山神庙的破门,带着张大胆走进去。这座山神庙已经荒废很久了,无人进香,无人打理,地上杂草丛生,高及人腰,庙里神像、供桌、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二人过处,留下四行清晰可见的脚印。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地间暮色弥漫,暝烟四合,微弱光亮从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使得徐真人和张大胆脸色晦暗。
张大胆忍不住问道:“徐真人,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为你洗身。”
张大胆没理解到位,奇怪地问道:“啊,洗澡不能回义庄洗吗?”
徐真人纠正道:“是洗身,不是洗澡。洗去原身,引你入道,就是收你当徒弟,你愿不愿意啊?”
张大胆惊喜道:“愿意,太愿意了,徐真人,你早该收我了。”
徐真人搂着张大胆的脖子,嘴角浮现一丝坏笑,“忘了跟你讲,拜入我们破衣宗要绝后。”
“什么?”
张大胆脸色一僵,身体灵活地摆脱徐真人的胳膊,摇头道:“我不想绝后,我不洗了……”
“我师兄盯上你了,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世,我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为你洗身,你才有自保之力。”
“可是……”
徐真人瞪眼,凶巴巴地吼道:“再犹豫命都没了,快点!”
和小命比起来,绝后无足轻重,张大胆走到徐真人身边,听话地脱个精光,将白白胖胖的身体呈现在山神像前。
徐真人从布袋里取出线香、符笔、朱砂、清水、白酒等物,先敬天地,接着调好朱砂墨,凝神定念,在张大胆身上画符,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苍苍,地苍苍,祖师为你发红光,发起红光照天苍……
“体有金光褔影全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心……”
画符过程中,钱开施展厌胜术中的“扎草人”,以长铁针扎张大胆胸口、背心、眉心等各处死穴,欲置他于死地。
此时就体现出徐真人的英明神武了,他预判了钱开的行动,提前为张大胆洗身。
张大胆浑身上下画满符,铁针根本扎不动。过了片刻,钱开似乎已经放弃,张大胆再次渡过一劫,惊喜之余也对徐真人更加信服和依赖。
洗身仪式完成,徐真人拔出香炉里的香茬,狠狠戳在张大胆肚子上,烫得张大胆鬼哭神嚎,连忙把刚穿上的衣服脱下。
徐真人扔掉香茬,接住张大胆的衣服,用剑指捅大上面香茬烧出来的破洞,扔回给张大胆,接着将自己护身的红肚兜解下给张大胆穿上。
“师父,穿上这玩意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张大胆一边穿红肚兜,一边问道。
“只是挡一下,死还是会死的。”
看到张大胆穿好红肚兜,徐真人正要开口说话,忽地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朝门外看去。
山神庙里忽然起风,这风来得蹊跷,阴冷刺骨,强劲有力,吹得杂草贴伏地面,窗根齐断,破破烂烂的木窗被狂风卷着砸进庙里,满地灰尘扬起如墙,又似雾霾一般罩向徐真人和张大胆。
风太大了,徐真人、张大胆身上的衣服紧贴皮肤,眼睛睁不开,身体站不稳,被吹得退到破庙角落里。
待风一停,只见庙前院子里幽绿光芒铺地,景象凄惨阴森,三个手持兵刃的恶鬼从天而降,静静飘浮在空中。
徐真人惊急道:“小心,是师兄炼养的小鬼……”
养鬼千日,用在一时。
三个小鬼受钱开道术控制,目标明确,看到徐真人、张大胆便唰唰地电射而出,利刃闪烁寒光,鬼气弥漫,让心惊胆寒。
徐真人抽出桃木剑,刚要反击,领头的小鬼一抬手,一扇木门从墙上脱落,咻地撞向徐真人和张大胆。徐真人一把推开张大胆,身体往前一扑,躲开木门的撞击,另外两只小鬼根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持刃袭杀而至。
“徐老弟,张大胆莫慌,我来帮你们。”
砰!
屋顶骤然塌陷,一道白影随着瓦片、灰尘从天飞坠,听得啪啪声响,瓦片碎了一地,白影踏着满地碎片纵上前,手腕一抖,数十张黄符如仙女散花一般飘落,噼里啪啦乱炸,千百点火星满空飞舞,都快把三个小鬼的鬼体遮盖了。
林鸿一把扯出纳鬼袋,解开口绳,往天上一拋,左手掐雷局,右手掐剑诀,念念有词道:“阴魂阴魂,收汝之灵,敕封兵将,归吾炼养,助吾办事,件件成件件顺,随吾法行,有功之日,送汝西方。
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