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你的选择也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徐柏神色带着几分无趣。
“并且,你是这么说的,但你现在也不认为你当时的选择有什么错误。”
“你只是因为朱由检掌握了权力,看到了我们对朱由检的任用,所以担心被他清算而已。”
他对这种争执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
“换个简单的说法吧,”徐柏盯着跪伏在地上的骆养性,“我也认为你做的不行。”
不是做错了,是做的不行。
“我该死?”
骆养性抬起头。
他低着头的时候很是恭敬,可抬起头的时候眼中血丝狰狞。
“他们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们又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们要良臣择主而事,又要推崇臣子应该忠诚死节,哪怕他的主君是个贪图享乐的废物。”
徐柏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的判断标准还挺多变的。”
“你觉得我应该听信那种说辞。”
一句话的道理并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你所处的立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骆养性低下头,给出了答案。
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这片土地千百年来宣扬这种宁死不屈的忠诚,一来是因为忠诚确实要比草头换节来的震撼人心,二来是因为统治者们确实需要这种风气。
不然呢?
大家难道要宣扬背叛,宣扬不忠?
道理不在人心,千百年后迟来的正义,对于当事人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道理在屁股上,你坐在那一边,那边的道理才有意义。
大夏和朱由检是相似的立场,他们是大明未来的统治者,自然和皇帝是相似的态度。
区别只在于,大夏只是因此而把骆养性的培养价值降低了而已。
徐柏和大夏能够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理解骆养性的选择,但他们最后的立场,毕竟还是和朱由检一样的统治者。
所以骆养性就错了。
他错误不在选择,而在立场上。
皇帝没必要接纳一个不听话的臣子。
你有千般顾虑,可这些和我无关,我只看到了你并不听话。
不听话的同时,你的才能又不够高。
你要是王守仁这种圣人,你不听话也可以捧一捧,多给点机会。
可你不是。
才能不足以弥补不听话的缺点,那就只能够被放弃了。
大夏对骆养性没什么杀心,但骆养性的实际使用价值也并不高,不值得特殊优待。
可骆养性显然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他想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你知道的话,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徐柏语气轻松,“皇帝要你死,你不想死,所以你把他的密旨闹得满城皆知。”
骆养性沉默不语。
还能怎么说呢?说自己不小心透漏给了同乡,这是同乡宣扬出去的?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现在朱由检还没有倒下,你看到他可能清算你就立刻找到了大夏,希望通过背弃朱由检来获得新的机会。”
“你让人很难用啊,骆养性,骆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