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增光嘴角抽搐。

真为难啊。

其实招揽骆养性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锦衣卫的基础很不错，他们的武道修行还是有的，招揽之后稍作培养，立刻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但看着他就这么把朱由检给卖了，许增光还是觉得不太对味。

这想法怎么这么贱。

招揽一个人还觉得人家投诚地太彻底，怎么能这么想呢。

可这就是一种惯例。

一个人轻易背离自己的立场，哪怕你出于千金买马骨的心思，给予了他优渥的待遇，你也仍旧看不太得起对方。

千金市骨，值千金的并不是这第一个人投诚过来的人的才能，而是第一个冒险之人背后所有和他处在同一立场的人。

你安抚了他，给了第一个投靠的人富贵，剩下那些迟疑不定的人，才会因为这份待遇，更快更加安心地选择加入你的阵营。

你苛待第一个选择你的人，那些打算脱离原有阵营的人也会因为你的选择继续观望，乃至是继续留在原有阵营之中和你为敌。

可即便为了大局，你安抚了这样一个人。

但他毕竟轻易背叛了给予自己权力的旧主，他今日因为权力或者生死而轻易变节，来日他也可以因为相同的理由同样背叛你。

你用他安抚其他人，并不影响你看不上他。

骆养性不是千金市骨，因为大夏不在乎那些和骆养性处在同一位置的所有人。

大夏都不在乎这些人，自然没必要通过骆养性来示好。

许增光之所以给骆养性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他是大明的臣子，而是因为他本人确实有这个价值。

但骆养性为了权势和生死而直接舍弃了给他权力的崇祯帝，这还是让许增光这种武夫有些不快。

许增光的心思骆养性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并不在乎。

他太清楚了，许增光的不快完全是因为他出身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所以他只需要对国家奉献忠诚，而不必担心国家会辜负他。

可骆养性在崇祯十三年就经历了一场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的抉择，他没办法对朱由检拿出更多的忠诚。

锦衣卫被大明的历代皇帝当成抹布的次数太多了，太祖用锦衣卫杀了那么多的大臣，【胡惟庸案】和【蓝玉案】杀的大臣人头滚滚。

结果两代指挥使都被他下令赐死，晚年更是以锦衣卫【杀伐过盛】【私权过大】为理由给裁撤了。

天子亲卫，权力是给了，用起来也跟抹布一样，用完了就扔。

大明强盛的时候指挥使无力拒绝，皇帝要你背黑锅，你就必须得背起来。

哪怕你明知道你做完这件事情就会被皇帝推出去平息大臣的怨气和民间的恶名。

但你拒绝不了。

可现在大明不行了，你再玩这一套，骆养性是不想死的这么荒唐的。

大家的环境不同，骆养性对许增光的不快没有任何表情。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里面能够做主的只有徐柏。

许增光觉得别扭无关紧要，徐柏不在乎，他的变节就无关紧要。

徐柏在乎么？

他当然不在乎。

“抛开身份，你还有另外一个才能。”徐柏站起身，“你的武道修为不错，如果转修大道，会比许增光更快。”

许增光，或者说大夏军方，需要一个更加出色的范本。

骆养性其实听不懂。

听不懂不要紧，他连忙叩首道谢，为徐柏和大夏的赏识感激涕零，看上去随时打算为了大夏的伟业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