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弓少年叫张雨,他身侧那高大的中年人便是被金斗儿赖为救星的张大伯。
张大伯的大名叫做张北,七年前带着年幼的儿子张雨在村中落户。
此人非常低调,看起来老实可欺,在最初落户的那段时间,没少挨欺负。
不过他都逆来顺受,没做挣扎。
直到两月后的一天,李虎子打掉了张雨的门牙,张大伯这个老实人的逆鳞便被触怒了。
他提着一根木棍,直接打塌了李旗官家的大门,闯进李旗官家里。
后来具体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看到,但是过后张大伯安然无恙继续生活,李虎子也再不敢招惹张雨。
村中人只要不傻,全都对这个张大伯客气起来。
这父子俩每天天不亮就会到村子外练武,在村子里飘起炊烟后回村。
朱不花只要踩着点出门,能不能遇到李虎子不好说,遇上张北父子俩是必然的。
李虎子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今天给朱不花白跑了一个龙套,不甘地狠狠瞪了朱不花的背影两眼,然后便招呼着手下少年们,摆出跟张家父子俩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扬长而去。
张雨默默地收起弓,然后与跑过来的金斗儿和朱不花二人擦身而过,自顾去捡那根被李虎子拔下来扔在地上的箭矢。
“张大伯好,多谢张大伯救命。”
金斗儿跑到中年人跟前,直接跪下嗑头。
朱不花也没犹豫跟着一起跪着道谢。
张大伯没去扶两人,只是淡淡点点头,“你们俩别在外面跑,快回家去吧。”
朱不花看他那老树皮似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
肚子里准备好的套近乎的话,顿时也全吞了回去。
跟金斗儿答应了一声,便继续朝村外走去。
这边张雨回到父亲身边,见到朱不花跟金斗儿还要出村,忍不住嘟囔道:“朱不花他爹都不在了,怎么还有胆子招惹这姓李的小兔崽子?”
“你说为什么呢?”张大伯反问儿子。
“呃……”
张雨原本就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也没指望爹爹能跟他琢磨这个事。
现在被这一问,给难为住了,抓了抓头发道:“该不会他真有什么拘魂使者撑腰吧?”
“不要信这种鬼话!”张大伯冷哼一声。
“那……难道他儒道入九品啦?”张雨一脸的震惊,“也对,他那么重的病,都快病死了,突然就痊愈了,可不就是入九品的天赐奖励嘛。”
“狗屁!”张大伯再次冷哼,“他又没受朝廷的封,没有功名,他入个屁的九品!”
这话没错,儒道九品,最起码的门槛就是朝廷的功名,没有功名,还想入九品……痴心妄想!
张雨又抓了抓头发,松了口气:“对呀,他要是入了九品,他妈也不会一直不吭声,早就吹吹打打请全村吃席了。
官府的大老爷也早就上门,恭喜他们家出了神童。”
确定了朱不花没有一丝入九品的可能,张雨脑中的疑问仍旧没有解开:“那他怎么死而复活的?
又哪来的胆子招惹李虎子?”
“重病而死又复活的奇闻,你听过的还少吗?这种人多少都带着点邪门。”
张大伯懒得在第一个问题上废嘴皮子。
“再者,朱不花不早不晚在咱们每天都回来的时候,在咱们每天都路过的村口去招惹李虎子,他就是想拿咱们当靠山。
你以后少答理这种人!”
……
朱不花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都被张大伯给看透了。
“今天早上在张北父子俩面前露了脸之后,等晚上送点猎物感谢一下人家,想必就能暂时借来张北这张虎皮了。
下一步,那自然是从李旗官家刮些油水来填饱他的肚子。
若是再能从张北父子这边获得武道方面的传承……完美!”
正想着,金斗儿冒出一句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的话。
“不花哥,我累了,咱歇歇好吗?”
累了?朱不花一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金斗儿已经被他落在身后十几步。
金斗儿应当想尽力跟上自己的脚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嗯,正好我也累了,咱们就歇一会。”
朱不花不好意思地重新走回金斗儿身边,并排坐下休息。
金斗儿身体比朱不花想像的还虚弱,一直在用力地喘着气。
这让朱不花心情也有点沉重。
“不花哥,你说咱们是好人吗?”金斗儿突然开口问道。
“好人……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