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赵夫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好一个刚烈孩子,可惜朱甲这个儿子啦。
“傻小子,你是不是疯了!”灵花又急又气,上来抡起手就打,一边打一边哭。
“额吉,错过今天晚上,马大人走了,咱们就死定了。”朱不花低声说道。
“只要我今晚我不死,等我入了九品,一双脚又算得了什么。”
灵花也很聪明,不由一楞,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事情的关键。
“行吧,你过来来,额吉给你施个咒。”灵花突然说道。
“你还懂施咒?”朱不花不由大喜,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想不到灵花还懂咒数。
“嗯,额吉小时候可是被萨满差点选上当弟子呢。”灵花把朱不花带到一个避静角落,然后咬破手指在他脚上画了几个古怪的符字。
朱不花只觉有些痒,并没有别的感觉,不由怀疑道:“真管用?”
“那当然,我骗你干嘛!”
灵花画过这个咒符之后,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
“那要是被刀割到,然后我再糊上泥,会不会失效?”朱不花又问。
“不会的。”
“那好。”
朱不花为了保险起见和了些稀泥,然后在整个脚上糊了一层。
这时那双被烧得通红的铁鞋,也拿到了朱不花面前。
“你脚上有泥。”一直死盯着朱不花穿鞋的李虎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刮掉朱不花脚上的黄泥。
“脚上有泥怎么了!谁规定不能有泥!”朱不花理直气壮地说道。
“照规矩,脚上确实不能有泥。”赵夫子这时走到朱不花跟前提醒道。
朱不花只得将脚上的稀泥全刮了下来,并问:“那还有什么规矩?”
赵夫子按照他脑中的记忆把其它几件不能做的事,一一讲了一遍。
李虎子在一旁只想看朱不花赶紧死,拼命地催促。
朱不花听完注意事项,这才走到铁鞋旁边,在一双双眼睛的见证下,他突然取出一把小刀,在双腿双脚脚底一阵乱划。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里,他的双脚不断有血流淌下来,落进鞋里,滋滋滋冒出片片静烟。
众人全都呆住了。
“你这犯规!”李虎子忽然回过神大叫。
“穿铁鞋只说光脚穿,可没规定不准拿自己的血淋。五十年前黄家沟与四方台之争,黄家沟便有血淋铁鞋的先例。
七年前,我们松树口,也曾有人在穿鞋起步后失禁,最后走到终点都不曾算他违规。”
赵夫子沉声说道。
有他的证言,有例在先,朱不花的手段全都合规。
这时灵花又走上前,在朱不花额头上再度画了几道符咒。
在符咒完成的瞬间,朱不花便觉得,他脚上的刀伤,竟然不痛了,而且一股原始的,很疯狂的杀戮、愤怒的情绪充满了全身,让他血脉贲张,心跳飞快加速,每一处身躯都仿佛充满了力量。
犹豫、怯懦、虚弱等感觉纷纷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忍不住对着夜空中那不甚明亮的浅月发出一声长啸。
“这是【血额】只能维持几十息!快开始吧!”灵花提醒道。
“走了!”朱不花大喝一声,双脚猛地踩到铁鞋上,接着身子前扑,两手着地朝前飞快爬去!
“合规!只要脚穿铁鞋爬到终点也合规!”
赵夫子声音里带着一股莫明的激扬欣赏之意。
然而那对仍旧泛着赤红色的铁鞋,并没因为朱不花的取巧而放过他,两道青烟自铁鞋中冒出来,皮肉焦胡的味道四散漂开!
“死啊!去死吧!你这个杂种!”李虎子疯狂大笑,大叫着。
百步距离约摸一百一十米,朱不花倾尽全力猛爬,也就用了二十多秒,便蹿到了终点。
刷刷两下甩脱铁鞋,两脚上此时早已经皮开肉绽。
“不花哥你疼不疼,我给你上药!”金斗儿一边哭,一边拿着一盒不知哪弄的大酱,往朱不花伤口上涂抹。
“儿子,儿子你快让额吉看看你的脚!”灵花也扑到朱不花身边,脸色苍白全是汗水。
“额吉你这是怎么了?”朱不花痛得眼前直冒金星,看到灵花的样子,便猜到她刚才画符消耗一定不小。
“没事,母子连心罢了。”灵花脸皮轻颤地说道。
母子连心就是她那道符的效果,把朱不花的痛苦和伤势分摊一半到自己身上。
刚刚朱不花又是动刀又是放血,又是穿铁鞋,等于让灵花也跟着遭了一遍罪。
朱不花并不知道他的伤势被灵花给分摊了,只当这是额吉在为自己心痛,心中感动之余,更恨李狗官。
“等着吧,老子四倍完成,一定弄死你们!”
“这杂种为什么不死!”李虎子看到朱不花居然好好地活着,气得浑身的伤口更疼了。
“放心吧,他活不了几天了。”李旗官狞笑道,“他的双腿先会一点点烂掉,然后他会被那双鞋上的亡魂一点点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