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辉双掌伸出,虚压一番,继续道:“所以说,盼望在座的各位贵人,能够理解鲍老弟经世济民的一片苦心,可怜面包师傅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只求一顿饱饭,一夕安眠,也盼望这世间多些面包师傅,少些刀客。”
随后他话锋一转:“鲍老弟,我解释得不全,你莫见笑,更别怪罪啊。”
鲍教授都惊了,他想不到一群理工科专家里会出这样文武双全的奇才,仔细回味过胡志辉所说,多少面色有点赧然,再就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一叠声催促“上菜!”
吃过虫草花炖原鲍,黄油黑松露,半份盐焗龙虾之后,眼见鲍教授刚要张嘴,胡志辉后发先至,慧心一击:“菜都上齐了吧!”
一句话满桌哄堂大笑,气氛终于升至高潮,大家相互敬酒,觥筹交错。鲍教授松开领口,酒到杯干,红着脸端着分酒器还不停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胡总!”
胡志辉连连摆手:“喝酒喝酒!都在酒里!”
陈洋不禁绝倒!
回去的路上,陈洋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胡志辉,走到路边,胡志辉非要找银行去试试刚拿到的卡。
因为临分别之际,鲍教授专程又给了他二人两张卡,不好意思地让他们把首次拿到的卡扔掉。
胡志辉吐着大舌头,摇摇晃晃对陈洋说酒话:“演戏演戏,你不深入进角色里,怎么体会这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陈洋感觉斯塔尼斯拉夫斯基在世也不过如此了罢。
陈洋架着胡志辉,听他在仿佛很有逻辑地胡言乱语:“学弟!我们自己的GPU什么时候能设计出来?没事,画得不好没关系,只要能用就行。”
陈洋淡淡回答他:“明天。”
“嗯……嗯!?”喝了约莫斤把白酒的胡志辉生生给吓清醒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洋。
陈洋对着他说:“要是仿真工程师熬个夜,大概明天给你。”
于是眼神再次迷离而痴呆起来,胡志辉一脸傻笑:“别扯蛋了……怎么可能……”
黄埔这座城毕竟临江,湿气沉重,难得夜露微凉,街道上的人们早已散去,只剩刺眼的LED灯把平坦的路面照得起起伏伏,绿化带里偶有虫吟,微风轻抚,带一缕清新,陈洋越来越架不住更加沉重的胡志辉。
天知道照顾一个酒鬼有多麻烦,酒精性饮料从来不能舒缓心情,只能给渴望堕落的灵魂一个堂皇的理由,离科晨远达A座还有两栋楼,胡志辉说什么也不走了,他嗷嗷叫着冲向路边,就在墙角下哇哇呕吐。
陈洋也锤锤腰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异变突生,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从楼宇之间追逐着一个白裙女孩子冲了出来,那女孩一看到陈洋连忙向这边跑来,身后居然有人操着霓虹国骂八格牙路。
陈洋眉头这就皱起来了,女孩子没跑几步他就认出了人,居然是折腾姑娘。
“什么情况?”他把折腾拽到身后。
“一语概之,就是索妮子黄埔的消费者认为商品与广告宣传有较大的偏差,我又不支持以主观刻板偏见为由对消费者进行部分退款!”折腾跑得气喘吁吁。
“你真的,我哭死……这套产品经理的江湖切口再换个人来都听不懂。”
陈洋从口袋里摸出了鲍教授酒席间给的卡片,分辨出没钱的那张之后左手食指中指夹紧,目视前方,眼神骤然锋锐如刀,缓缓吐气,忽然身形向后一沉,右脚一步跨出身划半圆,大臂摆动带起小臂,一道寒光如电闪划破夜色,直中追赶者头部,那名霓虹消费者应声而到!
折腾姑娘连连拍手心直口快叫着:“葵花宝典!不对,弹指神通!也不对,小李飞刀!”被陈洋打断了:“你武侠小说没少看呐!”
折腾立即拽住了陈洋:“你为了我杀生了?”
“老衲又不是法海,哎不是你怎么戏这么多啊。”
“不是,我看人死了说都不会话了。”
“犯不上,就是被突然重击打晕了,没死,你松手!掐得我胳膊肉好疼!”
陈洋带着折腾走近细看,果真,地下这人还使劲喘气呢,脑袋上眉心处破了好大一条细长的口子,血不断流出,身体一侧的三五步外是那张沾了血的银行卡。
陈洋呵呵冷笑:“知道你没死,这是在黄埔,你偷笑吧,要是在金陵,三十万冤魂和你一人索命!”
折腾拍拍他,指指地上的银行卡:“你的凶器!”
“没事放心吧,不用捡,黄埔地上怎么能有银行卡,一会儿自己就没了。”
结果看到了远处的胡志辉,见他俩过来,立即双眼紧闭,双手背后,朗声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胡总你酒量不错嘛,吐完就缓过来了,赶紧回吧。”
“我不!我知道你们这一脉的规矩,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的飞刀,因为见过你飞刀的人——都死啦!”
“学长你古龙看得也不少嘛!睁眼睁眼,赶紧回去睡觉,这都几点了,别一个一个戏精上身的……“
”我……我腿软!“
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陈洋叹了口气,一把搀起来老胡,和折腾说再见。
折腾姑娘小声和陈洋说:“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虚,一点儿都不虚……我叫沈晨。”说着沈晨妹子一袭白裙,头也不回飞快地跑掉了,像一朵白莲,快速隐没于黑夜。
“喂!这还有个老头,耳朵都竖起来了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