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李朝九收到的那只鞋是鬼货,李朝九本来是不信的。
但随着一个反问,李朝九愣了。
“朝九。你还记得卖给你这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吗?”
随着父亲的话,李朝九傻眼。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卖他这只独脚鞋的人,并不是小刘老师。
在小刘老师招呼自己过去收鞋的时候,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而这是第九只鞋盒,正是那个人赛给他的。
诡屌的是,那个人的容貌样子,李朝九想不起来。只笼统地记着这人披着一身灰黑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刘老师身侧。
细思极恐的是,他脚上穿着的那双鞋,貌似就是李朝九面前鞋盒里的这一只一样。
更更诡屌的是,虽然这人搭伙给了一支鞋盒,促成了一笔小小的生意。李朝九和小刘老师却都把他当成了空气。两个人从说话到离开,都没有再关注过他。
如果不是父亲刻意的提醒,李朝九已完全想不起有这样一个存在。
那到底是谁?
“一个影子,灰黑色的。就穿着这双鞋!”李朝九告诉父亲道,“但更具体的,想不起来。”
“你居然能看见殃妖的影子!还知道颜色?”父亲听了李朝九的话,反倒是更加震惊。
随后,父亲又喃喃道:“我当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你妈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它存在…或许你真的不一样…”
“殃妖到底是什么?妈到底怎么死的?”李朝九听了父亲的话,顿时咬牙切齿。
“因殃而生的一种精怪,极致的殃秽…”父亲嘴唇动了动。而后又莫名其妙地吩咐李朝九,“拿着鞋,跟我去做开水。”
“这会了,做开水干嘛!”李朝九着急。
“开眼!让你看看这殃物的真面目。我得抓紧时间…让你看看这些废品隐藏下的另一个世界。”父亲告诉李朝九并回头。
李朝九不知道父亲说得开眼和另一个世界是啥,但还是跟着去了。
铜壶滚开后,父亲没有把水往出倒。
恰恰相反的是,他把那只“遭殃”的鞋,直接塞进了水壶里煮。
没过多久,父亲又往那里边加了些生姜。
“生姜去殃…”李朝九嘀咕着古老的传承。
说来也怪,在父亲将生姜片放进铜壶里不久,这煮水的壶身就开始剧烈的晃动。仿佛里边有什么很巨大,很凶猛的活物要冲出来。
更诡异的是,从壶口里喷出的蒸气,开始变红,仿佛是什么东西所流出的血液。
眼瞅着水壶蹦蹦跳跳,要掉下来,父亲立刻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死死地摁着那壶的盖子,绝不让其掉落。
直到那铜壶的水被彻底煮干了,不再往出冒蒸气了,水壶的跳动才减缓下来。
这时,父亲把水壶从火上提起来。
掀开壶盖,让李朝九往里看。
李朝九讶异地看见那鞋…还是鞋。
但经过高温的烧煮,鞋发生了巨大的变形,和姜片一起粘连扭曲,仿佛一坨拳头大的灰烬团。
而且灰烬团在微微抖动,仿佛一张不断开合的怪异的嘴。
这时,父亲又把一瓢清水浇灌在灰团的“嘴”里。释放大量的蒸气。
当白色的蒸气下去之后,李朝九惊愕地发现鞋变了!
灰烬退散,鞋彻底崩解,水壶底竟然变戏法般露出一尊雕像。
这是一尊诡异的造像。
一个穿着古代衣衫,手中拿着玉圭的神仙造像。
这造像目测是纯金的,仙气飘飘,
唯一的问题是,脖子以上的部分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鼠脑袋。
老鼠头的雕塑似笑非笑,十分瘆人。
父亲绝望地告诉儿子:“在咱行当里,这玩意叫‘傀兽’‘神蜕’。它被你得到,就表示你被殃妖盯上了。”
说完,父亲下定论道:“殃妖要夺舍你。就在今晚。”
李朝九听了这些,牙咬得咯嘣嘣响。
在最初的恐慌后,他道:“爸,你说的那东西今晚就来找我。”
“对!”父亲满口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