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长兄一定打的这个主意!
楚烨更不甘心了。
不就是不学无术么?
他也会啊!
自此楚烨上学无心,练剑无力,整日就想跟着两个侄儿在外头爬树掏蛋。
温凝近来就在为此事头疼。
生了孩子之后也不知为何,时间倏地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楚瑾楚瑜该开蒙的年纪。
不说皇家,京中排得上名号的门阀世家,家中公子三岁便开蒙的大有人在。
他们这六岁还未开蒙的,其实并不多见。
但两个孩子好说歹说,一不去国子监,二不去崇文馆,三不肯研习武艺,就喜欢勾肩搭背去霍霍东宫的鸟蛋。
近来不止他二人,连惯来勤勉好学的五皇子都不知怎么,突然对东宫的鸟蛋生了兴趣。
“说,国子监还是崇文馆?!”
一想到好好的五皇子都被自家这两个不学无术的祸害了,温凝便气不打一处来。
抽了跟老柳枝便要做恶母。
楚瑾:“娘亲,国子监离东宫太远了,我们会想念娘亲的。”
楚瑜点头:“娘亲,你去国子监,我们就去国子监。”
温凝:“……”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那便去崇文馆!”温凝将柳条往桌上一抽,凶神恶煞。
楚瑾面不改色:“娘亲,太傅年事已高,受不得累,更受不得气。”
楚瑜继续点头;“娘亲,我和大哥都想太傅多活几年。”
他们还知道自己能气死人啊?!
“那你们想去哪里?想去哪里娘亲便送你们去哪里,总归不能日日掏鸟蛋!东宫的鸟都要被你二人掏没了!”
楚瑾嘴一撇:“果然娘亲不爱我们,这么等不及赶我们出去。”
楚瑜眼泪汪汪地眨眨眼:“妹妹还小,娘亲更爱妹妹是应该的。”
温凝:“……”
简直……
也不知到底像了谁!
“不想去国子监,亦不想去崇文馆,只想在东宫不出门?”
哈,克星来了!
裴宥缓步进门,施施然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半人高的楚瑾楚瑜。
楚瑾楚瑜对视一眼。
父亲可不好对付。
不待二人出声,裴宥沉着眼扣了扣桌面:“那便去议事堂,我亲自给你们开蒙。”
楚瑾:“……”
要死。
楚瑜:“……”
活不了了。
待到从揽华殿出去,兄弟二人再次对视一眼。
死是要死了,但垂死挣扎还是要的。
楚瑜:“大哥,你是皇长孙,爹爹下面的,应该是你。”
爹爹不想做太子,顶上的,应该是你。
楚瑾:“娘亲都说了,咱俩前后也就隔了半盏茶的功夫,什么长不长的。”
呵呵,谁爱做谁做,这东宫只有鸟蛋掏,可无聊死了!
两相对峙片刻。
楚瑾;“阿瑜,攘外必先安内。”
楚瑜:“再救一救?”
楚瑾:“皇叔交给我。”
楚瑜:“妹妹交给我。”
楚瑾:“成交。”
-
温凝没料到裴宥居然打算亲自给俩崽开蒙。
如此盛事,当然不能错过。
议事堂的偏殿她再熟悉不过,掐着时辰便悄悄从侧门溜了进去。
侧门对的是内殿,歇息用的。
温凝也便悠哉哉地躺在床上听外间的动静。
“皇兄,阿瑾踢我!”
楚烨竟也在?
“爹爹我没有!是阿瑜绊了我一下!”
“爹爹我没有!是皇叔的笔掉了,我帮他捡毛笔!”
“我的笔就在我手上,何曾掉了?!”
“那是大哥的笔掉了!”
“我的笔也在这里,哪里掉了!”
“那就是……是爹爹的笔掉了!”
裴宥:“……”
“阿瑜,换桌。”
安静了一会儿。
“爹爹,皇叔握笔的姿势不正确!”
“胡说!我握笔的姿势是太傅亲手教的!”
“难道我爹爹教的是错的?!”
“就不能是你学错了?!”
“我亲眼看着的,怎么可能学错?”
“莪握笔握了六年,怎么可能握错!”
“爹爹,皇叔和大哥好吵!”
温凝难得听到了裴宥克制的吸气声。
“阿瑾,换桌。”
温凝没忍住猫到屏风前往外瞅了一眼。
三方八仙桌,一人一桌。
所以此前……三人在同一张桌上?
她总算找到裴宥不擅长的事儿了。
他根本不懂孩子!
又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个软糯糯的声音:“爹爹,我要吃糖果……”
小酒也在?
温凝再次猫过去看,便见她四岁的小女儿不知如何从裴宥的桌案底下钻出来,攥着裴宥的香囊不放手。
裴宥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同从前无数次一样,并未拒绝。
还帮她将香囊拉开了。
殿内很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拆糖纸的声音。
楚瑾:“爹爹,我也想吃糖果!”
楚瑜:“爹爹,妹妹的糖果好香!”
楚烨:“皇兄,我……我能不能也吃一颗……”
裴宥:“不能。”
楚瑾;“呜,爹爹偏心,我要去找娘亲。”
楚瑜:“呜,没有糖果,没有力气写字了……”
楚烨:“你俩能不能出息点!”
楚瑾楚瑜;“不能!”
温凝都能清晰地看到裴宥额角在跳,啪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惊堂木:“安静。”
“哇……”小酒猛地一抖,手上的糖果掉了,放声大哭。
“爹爹你吓到妹妹了!”
“小酒别哭,大哥给你掏鸟蛋去!”
“小酒别怕,二哥这就去喊娘亲来!”
“那我……皇叔我,也给小酒掏鸟蛋去!”
三人如鸟兽作散。
人一走,小酒擦了眼泪:“爹爹,小酒帮你把他们赶走了,没人抢你的糖果了。”
裴宥抚额。
温凝在屏风后捧腹大笑。
精彩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自己生的崽,自己受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