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将士,就算是杀了他也不敢在此时激怒拓跋俊啊。
但现在他也回不去了,一时没有后悔的途径。
所以他被迫低下了头颅。
“定安王,有话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大动干戈吧。”
“好好说?”朱顺双手随意地指向城门,“那你不如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外面的十万大军。”
“若是你愿意将大军带回京城,那本王不介意与你好好说。”
“可这是陛下的命令……”
朱顺故意摆出很没耐心的模样,抬起了手,“老贼,你就少跟本王说些废话吧。”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狗皇帝若是还想救回这妖女,延续性命,那他就尽快撤军,不然——”
“本王就会屠尽全城的百姓,你说拿全城百姓威胁这妖女,她会如何选择?”
“够了!要不是看着百姓们的份上,本尊早就要将你这个反贼就地斩杀了!”
阿茶恰到时机说出来的话,让脑海中一片混沌的右相依稀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他似乎能与神女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定安王。
“王爷莫怒,本官会上书给陛下,会尽快撤军。”
“哦?右相决定撤军了啊?”
“是,本官会撤军,只是还请王爷给本官一些缓冲的时间。”
“想要缓冲的时间?”朱顺挑衅地看着他,心中玩心大起,“那右相就给本王拿出一点诚意吧。”
“口说无凭的道理还是不需要本王交给你吧。”
诚意?
这下右相彻底懵了。
不是,他都已经答应了,还要什么诚意啊。
可在朱顺视线的审视和周围的压迫之下,他还是颤颤巍巍地问道:“敢问王爷想要什么诚意?”
很好,高潮这不就来了吗?
“本王要求的也不多,你跪下来给本王表示一下诚意就是了。”
跪下来?还表示诚意?
听完这话,被架在后面的阿茶是真的差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还得是朱顺敢想啊。
看看右相那个脸色,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而朱顺的话还砸下来了。
“怎么?右相这是没有诚意可以表露了?”
“那本王不介意让将士们给右相打个样了。”
说着,他就朝着右相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侍卫上前一步,立马就抽出了长剑,大有要对右相下手之势。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绝对力量的威胁之下,右相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跪了下去。
“是下官不好,惹得王爷发怒,还请王爷治罪。”
现在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别说是下跪了,就算让他在做点什么都好。
“右相大人不必紧张,坐下喝口热茶吧。”
说着,就有人给他端来茶水和椅子,硬架着他坐了上去。
他张了张口本想拒绝,但是朱顺已经将视线移开了,不再看他一眼。
此时的右相心中就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慌。
自己身为一军主帅,刚才竟然如此屈辱地跪在了敌军的主帅身前,偏偏自己还毫无还手的能力。
这怎么能让他不觉得憋屈啊。
但他心中的这些想法朱顺可不知道。
朱顺只不过是要浅浅打击一下右相的自信心,顺便给左丘格争取一些时间。
却说左丘格那边,在大军之中的确十分顺利。
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他一进到大军之中就化身成了一个泥鳅,运起轻功四处游走,任谁也抓不住他。
那也就算了,而他还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很厚一叠宣传纸,到处散发。
纸上印着的内容很简单,全都是对他们城中美好生活的叙述,为的就是要激起这些将士们的思乡之情。
“快将他抓住!”
“不能将他放走了!”
还是副将和右相的幕僚最先做出反应,当即下了命令。
可将士们在看了宣传纸之后,还会听他们的命令吗?
所以大军之中一片沉寂,没一个人有动作。
左丘格自然游荡得更加轻松了,还随机挑选了一个比较中心的位置,用自己的内力发声。
“将士们,我也是大兴的子民,能理解你们的不容易。”
“你们跋山涉水就只是为了围剿定安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定安王要这样做?”
“在这片土地上,马上就会迎来连续几日百年难遇的大雨,大雨之后就会引发洪灾,可是狗皇帝在皇宫之中只吃玩乐,不过问百姓的生死,定安王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啊!”
“定安王知道你们思乡心切,也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主动投降,他愿意将城门为你们敞开!”
左丘格的话说完了,大军的沉默就更加明显了。
是啊,他们人人都不愿意陷入到战火之中。
定安王都已经许下了承诺,那怎么也比右相现在让他们饥寒交迫好吧。
“都是骗人的!他在骗你们!”
“不要相信这条定安王的走狗!”
副将的呵斥声从远处传来,但是左丘格的不屑却更深了。
他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至于将士们是否会投降,那还需要再沉淀几日。
而这几个杂碎,他是应该给点教训了。
这样想着,他就跃到了大军的最前方,抄起从大军之中抢来的棍棒,就将副将和幕僚痛打了一番,然后潇洒地回到了城门前。
见到来人是他,侍卫自然为他打开了城门。
左丘格都回来了,朱顺也没有再留右相的意思,直接下了逐客令。
“右相,慢走不送。”
乍一眼看见本该在自己军中当人质的右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脚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直接就走出了城门。
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城门已经合上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地走回了军中。
他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询问对左丘格的盘问。
可首先给他震惊的就是宣传纸。
微风拂面最是舒适,但微风将宣传纸糊到他的脸上就太不好了。
他气呼呼地扒拉开了宣传纸,看起来上面的内容。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在朱顺面前就憋着的怒气更重了。
合着自己在敌军之中受辱,敌军的人质还能在自己军中散发宣传纸呢。
而第二个给他震撼的就是副将与幕僚。
“为何本官的大军阵前会有如此两头……肥猪?”
“主子,是属下啊。”
“主帅,属下是您的副将啊。”
两道哭丧的声音齐齐在他耳边炸开,右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这还没完。
他已经惊奇的发现,军中的那些将士不知为何,看向自己的视线里都隐隐带着一股愤怒。
“军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左丘格来军中做了什么?”
“回主子……他来军中就像是出入无人之境,大肆散发宣传纸,还……”
虽然觉得有一股甜腥涌上了自己的喉间,但右相还是追问道:“还做了何事?”
“还劝降将士们……”
好家伙,右相听完之话只觉得喉间的甜腥味冲破重重阻碍,从自己的胸腔里迸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愤怒,然后大脑瞬间充血,将他打倒在地。
就这样,他就当着将士们的面,华丽丽地晕倒了在了离大军的最前方。
被打成猪头的幕僚和副将对视了一眼,都很手足无措,只得再次下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撤退——”
望着大军远去的身影,朱顺很是感叹,“右相这算是终于走了。”
也不枉他们这么多天一直在研究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对付大军比较合适。
左丘格也有些感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已经他们第二次无功而返就撤退了,我相信在这次之后,他们不会再来了。”
阿茶也补充道:“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准备马上就要来临的洪水了。”
右相的确是像系统日志记载的那样吐血昏迷了过去,也就是说,他们的大军起码会五日没有主帅坐镇。
权侍郎是个担不起大任的,右相的副将和幕僚都被左丘格教训了,所以右相的军中短时间内不会有真正能出谋划策之人。
再加上右相对狗皇帝封锁了消息,采取报喜不报忧的方式,那他们就能趁着右相昏迷的这五日,完成大雨来临之前最后的部署了。
尤其是救生艇更应该投放下河了。
“在大雨降下这前几日,我们要艰苦些了。”
“你们先负责挨家挨户去通知大雨马上要来临,让他们做好洪水的准备。”
“你们也要对他们提前说一下救生艇的作用,尤其是妇孺儿童,要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他们到时候会接受不了。”
“最后,我们还需要将救生艇先运送出来,以便洪水来临的时候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