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却是了然地扬起嘴角,不屑一笑:“就华妃那个性格,也就曹贵人和丽嫔能留在她身边了,容常在这么个面团一样的人得宠三分就被她撵了出去,她能有什么气候。”她长舒了一口气,“这宫里,看似华妃位高权重,但说到底,本宫才是皇后,她?不过是个妾室。容常在看得明白,自然也知道,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
剪秋点了点头。
另一边,华妃得知安陵容投靠了皇后,气得砸了手里的茶盏。
“本宫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货色!”华妃眼中盛着满腔怒火,自觉因着安陵容被皇后压了一头,又正因为甄嬛太过得宠而心情不好,直接将这两人算作了一块儿,“走着瞧吧,碎玉轩的这两个,看本宫饶得了哪一个!”
曹贵人心下惴惴,为保己身,她不得不向着华妃,纵使她知道,只要给安陵容时间,假以时日,她必定能成长为华妃无法撼动的存在,但是眼前,她对华妃就如同以卵击石,根本不堪一击。
丽嫔还在一旁帮腔:“娘娘,还有一个沈贵人呢,她和甄嬛要好得很,说不定这三人早就背地里抱成一团了。”说起甄嬛,她又愤愤,“刚成了贵人,就明着打我宫里人的主意,这以后还不定什么样子呢!”
华妃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冷静了一些:“自己管不住下人,怨不得别人。”她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努力调整自己的仪容,“本宫看你那急三火四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得有点曹贵人的安静才是。”
曹贵人听了,勉强牵了牵嘴角,她借着低头看温宜,躲开了华妃的目光。
丽嫔却是没有听出华妃的言外之意,扭头看了一眼曹贵人,转身坐下:“嫔妾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华妃慢慢起身走到曹贵人身边,抬手轻抚温宜的脸,眼中神色莫名阴狠:“皇上宠她,她难免会失了分寸,失着失着分寸,皇后就不喜欢了。”说罢,仿佛是为了论证自己的话可信一般,又加了一句,“余氏就是个例子。”
“莞贵人还算是胆小的,她怕着姐姐、让着姐姐呢!”曹贵人忙说道。
华妃隐隐含了笑,故意说道:“她没失态,你倒动这么大的气,失了分寸了!”看着丽嫔难看的脸色,她顿时心情好了一些,“不就是刚承宠吗?”
谁知就这么一句,丽嫔就被点着了一般:“刚承宠?皇上连椒房之宠都赐下了,这不明着比着娘娘的例子吗?”
华妃顿时收起来笑意。
丽嫔却一点都没察觉,继续自顾自地说:“皇上这个月去后宫可勤快着了,可十有八次都是莞贵人陪着的,哪怕只是坐着说说话呢,皇上也乐意找她……”
不会说话可就别说话了。
曹贵人看着华妃难看得能滴出墨汁的脸,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丽嫔,到头来还不是她来收场、她来哄,没的给她徒增麻烦。
“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华妃果然怒不可遏,眼中森冷一片,比刚才外露的情绪还要可怕。
丽嫔对上华妃的眼神,瑟缩了一下,闭上了嘴。
曹贵人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说道:“娘娘别生气。俗话说,好狗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将华妃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称自己才是她手下那条会咬人的狗,丽嫔不过是嘴上咋呼,不得用,也不必为了她生气。
一来是平息华妃怒气,二来,曹贵人也是在表明立场。
出了一个安陵容,华妃必定对她手下的曹贵人和丽嫔更加苛刻,曹贵人第一时间贱称讨好,表明自己还是她手下的“狗”,以此博得宽待。
曹贵人强忍着心里难堪,低头看着温宜。
为了温宜,她就算是做华妃脚下的一条狗,也无所谓。
当然,曹贵人也是在提醒着华妃,与其在这里责骂丽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打破那三个人的小团体,安陵容、甄嬛、沈眉庄,个个看起来都是温和有礼,实际上,个个都是“不叫”的狗,那才是华妃现在该上心的。
华妃琢磨着,神色变幻了好几番。
再说椒房之宠。
甄嬛此刻已然回了宫,对着焕然一新的碎玉轩喜不自胜,缓步走进主殿,打量着满宫的红罗绸缎,眼中含了泪,又被众人捧着走到床前,翻开被子,露出底下的早生贵子,感动得眼圈泛红:“皇上竟这样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自是一番谢恩。
流朱在一旁高兴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小主,如今老爷和夫人终于能安心了。”
浣碧也在跟着说道:“照如今这情形,皇上很是把小主放在心上呢!煎熬了大半年,咱们也该放心了,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小主可要防着点容常在,她不是个安分的,可千万别让她借着小主的恩宠跟皇上见面。”
甄嬛眼神一顿,看向浣碧时带上了几分不满:“浣碧,容妹妹本就是妃嫔,她求皇上恩宠没什么不对,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浣碧一噎,仿佛被甄嬛看穿了心思般,眼神心虚地一瞟,随即解释道:“奴婢是怕小主被别人当成了跳板。”
“当不当跳板,我自己心里最清楚。”甄嬛扔下手里的早生贵子,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怎的,心头的火热竟被一寸寸地浇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