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忽的想起前世,这会儿是甄嬛来接的她,四阿哥便是在这个时候同甄嬛搭上话的,此后便存下了一份母子之缘。只是不知道,这四阿哥是刻意靠近还是碰巧遇上了。
只见甄嬛和四阿哥近旁都没有服侍的人,两人单独说着话,眼看着四阿哥朝着甄嬛跪了下去:“儿臣唐突冒失,只因莞娘娘日日在皇阿玛身边,最得皇阿玛圣心,儿臣只想问莞娘娘一句话,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我?”
甄嬛明显愣了一瞬,连忙把四阿哥扶了起来:“怎么会,你皇阿玛只是太忙了……”
后面的话安陵容没再听下去,带着夏冬春悄悄地拐了一个弯,绕了半圈才到勤政殿。
和前世一样,皇上这会儿正忙于朝政之事,烦心西北军务和各地旱灾,没空见任何人。
安陵容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让夏冬春去拜见皇上,只是人到了,总要说一声。得知皇上没空,同苏培盛说明缘由后便回去了。
回去路上,安陵容没再遇着甄嬛,想来是已经说完话了,却是一个转头遇上了敬嫔。
“敬嫔娘娘万安。”安陵容和夏冬春齐齐拜礼。
敬嫔永远是一副温婉的笑脸:“起来吧。天儿怪热的,你们俩怎么还在闲逛呢?”
“倒不是闲逛,夏妹妹刚到,嫔妾本想带着她去向皇上请安,谁知皇上现下不得空,嫔妾正准备和夏妹妹回去呢。”安陵容笑着说道。
敬嫔看了一眼夏冬春:“夏答应识礼了许多,想是皇后娘娘费心调教的成果。”
“是,嫔妾先前不懂事,让皇后娘娘忧心劳神了。”夏冬春低眉顺眼地回道。
敬嫔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安陵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流露出来些许怅然。若说皇后是个“伪菩萨”,这位可就是“真菩萨”了,她是这满宫里唯一一个真正心怀慈悲的人,她不曾对安陵容冷眼相待,也曾对不是自己骨肉的胧月掏心掏肺,后来甄嬛舍了自己女儿才拉拢了她。
前世,安陵容即便再怎么心思狠毒,也从未想过要害敬嫔。敬嫔就像是宫里的一方净土,安陵容时刻牢记在心,就像是守着自己最后的一份良知。
回到杏花村,夏冬春坐不住,又去给皇后请了安,这才坐下来歇会儿。
“枝枝,时机已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安陵容给她倒了杯茶,低声说道。
夏冬春顿时表情严肃:“明白,我要怎么做?”
见她这么严肃,安陵容撑不住笑出来:“好了,逗你的,别这么紧张。”她伸手拍拍夏冬春的背,让她放松一些,“等热气退一些,你先去驯马场练练手如何?听闻西北送来了一匹好马,至今还没有人驯服它。”
“真的?那我可要试试。”夏冬春眼睛一亮。
盛夏的天气,越临近夜里越是闷热,一天当中唯有卯时上下是凉快的。
隔天一大早,夏冬春就换好了骑装来找安陵容,安陵容躲懒推脱自己不去了,磨得夏冬春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带着霜花去了驯马场。
她一走,安陵容就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打听清楚了?”
豆蔻猫着进来说:“恩,小夏子眼看着皇上见完大臣后往驯马场的方向去了,才过来告诉奴婢的,夏答应这会儿过去,准能和皇上碰上。”
安陵容点了点头,预备起身梳妆。
驯马场里,夏冬春看着眼前的汗血宝马,眼神发亮,当即就招呼马场的太监解开缰绳。
老太监苦着一张脸对夏冬春说道:“小主还是选匹别的马吧,这匹马性子烈得很,至今都没有人能驯服它,没得伤着小主。有匹白马,毛发水亮,性子温和,不如奴才去牵了来?”
“我自六岁起就骑马,十二岁就驯服过蒙古烈马,还怕它不成?”别的事情或许是夏冬春狂妄,但骑马这件事情她有十足的底气,自然是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当玩笑。
老太监无法,只得将汗血宝马从马厩里牵出来。
夏冬春拉着缰绳,刚一照面,马就冲着她打了个响鼻,立时就要挣脱开缰绳,夏冬春手劲用力,猛地拉住,按着马头翻身上马。
见挣脱不开,马嘶鸣着抬起前腿,夏冬春才坐下,马身就垂直立起,似是要把夏冬春甩下去。夏冬春却是拽紧了缰绳,全身绷紧,大腿紧紧夹着马肚,任凭它怎么动作就是甩不掉。于是马又撒开腿狂奔起来,带起一圈灰尘,几次夏冬春都被掀翻挂在了马肚旁,但她都用着巧劲翻了回来,贴着马背,肆意地享受着风穿过耳畔的感觉。
“吁——”
缰绳拉直,夏冬春拉着马,前腿高高抬起,彼时旭日升起,她的身影落在阳光里熠熠生辉,脸上再没有了往日蠢笨的模样,而是透出了勃勃生机,如盛放的红玫瑰般热烈。
皇上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一旁的苏培盛看了,顿时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