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不相信程二这个人,她偷偷和哥哥嘀咕:“你说二叔不会不送程娇娇去道观吧!”
程云辉一身蓝色粗布短衣,上面还有两块缝的整齐的补丁。他刚从地里帮着干活回来,随手就用袖子擦了汗,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抹着嘴角:“不能!二叔不敢,何况还有小叔跟着呢!”
程六郎年纪轻却也不是能糊弄的。
顿了顿又小声说:“不送去往哪送?去道观一年只要半两银子,可要去别处安置哪里不要银子?二叔舍得吗?”
初七心疼银子,“这么多银子就为了让她去那儿总感觉有些亏了。”
据说爹爹以前去府城考一次试才给二两银子。
程云辉哈哈笑,“你说得对!”
有张道士出面,外面的流言慢慢的散了,至于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程娇娇一走,家里少了个没事找事的人,初七觉得空气都清甜了几分,只要忽略掉曲氏时不时的哭几声“我的娇娇”和她的眼刀子就好。
曲氏也不是傻的,她只敢背着老太太哭几声,也是哭给杨氏的。
杨氏两个女儿接连被算计,初七落水在她看来程娇娇不是故意的,又因祸得福,对程娇娇的怨气也就没了。但初一的事一出来,她心里就明白,还是自己太好说话了,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针对。
她心里本就有怨,被曲氏这么哭了几次,就忍不住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二弟妹这几日总是哭,想念程娇娇,不如过去看望看望她,或是留在那里和她做个伴也好。”
曲氏的脸色变了,不敢置信这是杨氏说出的话:大嫂一向不吭声,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赶紧看向老太太,“娘,我没有,我不去,我再不哭了。”
老太太听了杨氏这话就知道大房二房之间的裂痕到底还是产生了,她心里又是恼怒程娇娇的恶毒、曲氏的愚蠢,又是烦恼杨氏小心眼这就记恨上了二房。
“你可记住你说的话。”老太太敲打他:“要不然就去陪她吧!”
曲氏忙答应,不敢再当着杨氏的面作妖,私下里却和牛氏抹眼泪:“我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就是心疼娇娇哭了几回,没想到大嫂竟然这么狠心就要送我去道观。大哥如今还没中举呢,这要是中了举,她成了举人太太,这家里哪还有咱们呆的地儿啊……”
牛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厌恶二嫂的作,憎恶程娇娇的毒,用她家男人的话是:程娇娇是罪有应得。
可二嫂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大嫂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哎,谁让咱们几个的男人都没本事,书读的不好呢!”牛氏一想到以后要在大嫂手底下过日子,就有些闹心的将手里的菜扔进盆里,一回头就看到杨氏平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牛氏有些尴尬,“大嫂,你啥时候过来的,你看看你也不出个声,差点吓我一跳。”
不会她们背地里说她的坏话让她听到了吧?
杨氏淡淡道:“刚到。娘让我过来叫二弟妹下地呢!”
曲氏忙干笑两声,从杨氏身边小心的侧着身子出去,“我这就去!”
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刺痛牛氏的眼。
她垂下眼,“大嫂,我也要准备饭食了,初一呢?”
今天除了留家做饭的牛氏和初一,其余人都要去地里。
“带着初七在喂猪呢!一会就来。”
牛氏点点头,杨氏看了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三弟妹,你也是当娘的,你也有女儿,我以为你该明白我才是。”
说罢也不等她回话,转身走了。
牛氏愣了下,想到程娇娇做下的这些事,再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由暗骂一声自己糊涂,差点被曲氏给拐带偏了。
秋收在即。
就连初七都要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没有时间出去玩了,也就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程娇娇一事的。
直到王小丫上门时,她才知道,老太太对外说的是“娇娇病了,府城那边有个有名的大夫,就送她过去治病了。”至于治病怎么会一直不回来,想必到时候老太太还有话说。
初七有些纳闷的看着王小丫,村里的姑娘,除了村长家的,其她人都不会进程家院子。
也许是家里人叮嘱过,也许是面对程家的高门大宅有些自卑,但王小丫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