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她想那样做,也得有男人肯带她走的呀。
她垂下头扫了一眼自己满身的肥肉,有些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这能怪谁呢?怪自己当初眼瞎?还是怪自己命运不好?
“婶婶,你想把这小土楼开成旅馆吗?”
怜画的声音从口中轻轻地吐出来,仿佛羽毛不经意地划在人的心尖上,让苗凤云的心不由得轻颤了几下。
“可是二楼本来就是我爸爸的,你要是开成旅馆,我去哪里呀?”
怜画停下画笔,眼睛突然看向她。
苗凤云迎上白怜画的那双眼睛,黑漆漆地似乎是一汪深潭,有种让人不小心就沉溺到里面的……恐惧感。
她的心中凛然一惊,心脏没来由地加速了跳动。
突然想到她是一个瞎子,于是,暗暗摸了一下自己狂跳的胸口,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不幸的生活早已经让怜画过早地学会了洞察别人的心思。
她知道婶婶一直把她当做累赘,所以她尽量乖巧地不给她们一家增添任何的麻烦和负担。
自从八岁那年双目失明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一天学校的大门。
每天都乖乖地呆在楼上,不论寒冬酷暑还是春来秋往,只要一有时间就坐在窗前,打开窗户,听风儿轻轻地吟唱,和风儿高兴地细语呢喃,风儿带给她五彩斑斓的世界,让她情不自禁抓起画笔在瞬间将这些美景描绘下来。
起初,苗凤云以为怜画是在装瞎博可怜,认为瞎子是不可能画出这么多栩栩如生的画卷的。
她是一个正常人,连画只简单的小猫小狗都不会,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就能将这些画面画得如此生动逼真,打死她都不相信的。
于是,为了试探怜画,苗凤云故意在怜画回床边的地上放了几块砖头,想试探一下真假,结果那一次她被绊倒磕在砖头的棱角上,摔破了头,鲜血好像喷泉一样从头上呈喷射状喷得到处都是。
起初苗凤云以为血这样一直流下去人就会死的,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也存了不少小确幸在里面: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岂不是一了百了,没有任何负担了吗?
似乎是这死丫头命不该绝,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怜画不但没死,心眼却长了不少,就像一只长满了刺的仙人掌,时时做出防御好一切的措施,对自己的小命倒是紧张得很呢。
如今,苗凤云突然上来跟自己说这些,怜画怎能不心生警惕呢?
苗凤云不是个善茬,这些年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过话。
今天过来假惺惺地装亲热,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从苗凤云的话语中隐隐察觉出了她的意图,所以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见怜画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卑不吭的,似乎没有什么好感,苗凤云也懒得伪装了。
于是她冷下脸来,声音也变得尖锐:“怜画,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婶婶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