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了李十郎三千彩罗,无妨,无妨,高兴就好。”
“李十郎难得肯来,手气太好了。”
“承让,承让……”
欢腾声中,却有个失魂中年男子被从赌台前推开,正是薛灵。
薛灵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笔横财,昨夜倒还赢了些,今夜却是连本带利输了个精光。
他知道贾昌斗鸡天下无双,赌博也是一把好手,跟着贾昌选格,想要撩个零分红。没想到,贾昌竟能输给了一个生面孔的后生。
可惜了他那点钱,人家收了,却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薛灵赌红了眼,虽困得厉害,却瞪着眼不肯罢休,转身便寻人去举债。
“崔阿兄,再借我些钱财吧?”
“还借?你可已卖了五个侍妾了啊……”
~~
“呜!”
就在大堂后方走廊内的雅间里,杜五郎满脸淤青,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去,吉祥由两个新罗婢扶着,踉跄进来。
“还有吗?”吉祥谩骂不已,“手气太差,输了个精光。”
护卫刘三打开匣子,应道:“大郎,没了。”
“该死。”
吉祥出门时知道要替王准会账,特意让人运了五车彩罗,带了一匣子的马蹄金,此时却连马蹄金都见了底。
他父亲辛苦抄家,他却一夜就花费了一户人家的全部家财,好生烦躁。
“娘的,就不该带这么个丧门星,败了我的手气。”
吉祥说罢,猛踹杜五郎泄愤。
杜五郎被塞着嘴,怒眼看着吉祥。
他还是初次如此恨一个人,在心里不停诅咒,“去死吧,去死吧。”
刘三开口劝道:“大郎莫踹死了他,毕竟是京兆杜氏子弟。”
“呵,保着他家的那条狗,明日尚且要被右相打死了,怕他?”
“还是要带活口回去下狱问罪,阿郎才好扩大案情。”刘三道:“大郎你也两夜未睡了,歇一会吧?”
“歇?”吉祥指了指,让新罗婢坐好,将头枕在她腿上,叹道:“陪这些恶少,我容易吗?”
他是真不容易,只稍歇了一会即决定得再去赌,仰头躺在那伸手摸了摸被枕着的新罗美婢,道:“只好卖了你来翻盘了。”
~~
于此同时,有人敲开了暖融阁的大门。
是七个大汉,奴仆打扮,配着短刀,其中有一人不知是醉了还是受伤了,由同伴扶着。
一封夜间行走的文书,被举了起来。
“我们是京兆府吉法曹家的下人,我家大郎在吗?”
“在,这边请……”
拓跋茂收起文书,心想按那小子安排着做事确实是容易许多,感觉他比裴先生还有本事。
绕过小径,到了堂外的台阶处。
“伱们在此等着,我去请吉大郎出来。”
“好。”
老凉知道姜亥好杀,于是伸出手替他扶着姜卯。
姜亥遂咧嘴笑了一下,手按上了刀柄。
不一会儿,有个穿华服、有醉态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奴仆出来,道:“哪个找我?”
“大郎。”拓跋茂道:“阿郎让我们带你回去。”
“哈哈,可是抄完了杨家别宅?”
“小人不知,听说大郎今晚带了刘三,以及六个护卫?”
“好像是。”
拓跋茂数了一下,还差五个,道:“带他们出来,走吧。”
吉祥正要走,刘三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道:“大郎,这些人面生,不是我们家……”
“噗!”
刘三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有人竟已扑到他面前,一刀砍下。
他反应也快,迅速避开,短刀深深劈进他的肩胛骨。
“啊!”
刘三痛吼。
就是这个瞬间,凶徒们已纷纷抢上,一刀劈翻了另一名吉家护卫。
再一刀,可怜吉大郎还在尖叫,脖子已被劈断掉了一半,鲜血怒喷而出。
这些凶徒不像他喜欢慢慢折磨奴婢,杀人只讲究干净利落。
“大郎!”
刘三大喊一声,飞身一撞,撞进暖融阁的大堂。
晚了,凶徒跨大步跟上,一刀扎下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刘头!”
姜亥听得呼叫,抬起那杀气腾腾的眼看去,只见华丽奢侈的大堂之中,有五个青衣护卫原本打算往这边来。
“是他们!”
“杀了。”拓跋茂冷声道。
忽然。
他们身后“嗖嗖”作响,箭矢飞射而来。
不知是这暗赌坊的护卫,还是哪家贵胄的护卫已赶到,竟然还是带着弓的。
“先杀人!”
陇右老兵毫不犹豫,连有伤在身的姜卯也直接向堂上扑去,决意杀了人再撤。
一时之间,满堂贵胄皆惊,尖叫四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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