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地光线透过窗纸,穿过飘荡在空中的尘埃,照射在泛黄的纸页上。
感受着指尖上略带僵硬的触感,徐良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着小本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随着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的心情也随之紧绷,眼神开始逐渐凝重起来。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将小本合上,徐良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表情颇有些复杂。
这个小本里记录的大部分内容其实并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只不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账册内容,和少许生活中的只言片语。
但他却从其中的少许段落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推测。
“永治三十四年,秋,长安今天回来的很晚,似乎很疲惫,我为他熬了参枣汤。”
“永治三十四年,秋,今夜端着参枣汤去找他,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些许笑声,我推门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长安大发脾气,并将汤碗扔了出去,命令我不许再进入他的房间。”
“永治三十四年,秋,最近外面流传着一些很不好的传闻,说我徐府通妖,老爷上完朝回来似乎很不高兴。”
“永治三十四年,冬,查案的事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着落,关于通妖的流言在外面越传越广,都说是老爷泄露了押运线索,配合妖诡里应外合,劫走了秘银,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让我感觉很不安。”
“永治三十四年,冬,老爷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好几天没见人了,那夜我悄悄凑近房门,不时便能听到一阵又一阵诡异笑声,分不清男女,我很害怕。”
“永治三十四年,冬,武元庚上门求见,似乎是因为查案的事,但被老爷拒绝了,我请求他帮忙把良儿安排到镇抚司,他没有拒绝,但也没说此事什么时候能成,老天保佑,只希望良儿能早日离开徐府。”
“永治三十四年,冬,最近府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甚至有仆人也在私下讨论那些流言,我吩咐人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仆人杖毙,老爷却下令将我禁闭在宅院中,我恨他。”
“永治三十四年,冬,那晚我趁夜溜到房门外偷听,想搞清楚那个笑声到底是什么,却听到老爷似乎在向谁询问,对方究竟将秘银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可以拿出来结案了,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我悄悄返回宅院没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永治三十九年,秋,老爷死了,最近夜晚时分,我总会幻听到有人在笑,似乎是数年前那个诡异的笑声来找我了。”
重新梳理了一遍线索,徐良揉了揉眉头。
根据上面的这些线索,再结合他之前在天机阁,秘银劫案,案宗内找到的信息,其实不难得出一些结论。
那就是,徐长安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被牵连进了劫案,而原本就是秘银劫案的参与者之一。
这也就解释了刘天正那日对他提点的缘由。
外界疯传徐长安通妖,再加上其本身底子就不干净,最后草草结案,也没给出什么结果。
明镜阁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吃了这么大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在徐长安死后,压力自然也就给到了徐良这边。
再结合刘天正所提点的那几句话,就不难得知,其实监天司某些上层是有意让他去执行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
来试探徐良是否真的不知道那些秘银的线索,毕竟人在信息缺失,又忽然面临莫大危险的情况下,自然会想尽办法动用每一份可调动的资源来自救。
在监天司上层的设想中,如果徐长安是真的参与到了劫案当中,那么可能也会分得一部分秘银在手。
而徐良作为徐长安的唯一子嗣,在其死后,自然也会继承这些秘银财富。
所以只要他在面对危险时动用这些财富,监天司立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当年的案子彻底的查个水落石出。
最后,就算徐良并没有继承这些财富,又或者传言虚假,徐长安当年其实并没有参与劫案,也不过就是损失一个小旗官罢了,对监天司来说也无足轻重。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