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越说越兴起,老墨索性打断,直问:“那最近这个收徒又是怎么回事?”
小跑堂这才切回正题,答道:“有人说是老神仙要去云游四海,也有人说老神仙大限将至,不久于人世。总之是要走了,所以想留下一份传承,寻个有缘人继承衣钵,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听他这么说,老墨倒真想去见见对方。
看出老墨似有意动,小跑堂又补充道:“老爷您就别费这个劲了,不值当!”
“怎么讲?”,老墨有些不明白。
“别人不知道,可小的恰好清楚,那老神仙半个月前就已经收下一位弟子了,叫吴九指,正好是小的同乡。不过以后就不能直呼其名,得叫小神仙了。”,说这话时,小跑堂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老墨却是心头一震,吴九指?云门涧?
难道就是三年后太南小会上韩立遇见的那个?现在才刚刚拜师?
那岂不是说,他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就从一介凡人修炼到了练气八层之境?
这是何等天资?不对!若真是什么双灵根、天灵根的天才,直接进七大派不好么?又何必跟黑煞教同流合污呢?
如此资质,又不肯进入大派视野,那想必是有些不得了的秘密在身上。
可若是那吴九指资质寻常,那就更有意思了,只能说明他得到的这份传承确实有独到之处,才能让他在练气期修炼如此神速,甚至远超本来天赋。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老神仙”寿数将尽,所以借收徒的名义,实际上是要行夺舍之举!
这种事,老墨可不陌生,余子童这个鲜活的例子可是摆在眼前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来了兴趣,真得去会一会那位云门涧的“老神仙”。
打定主意,便不再逗留,只问了一句云门涧所在,便直接赶了过去。
路程并不算远,纵马疾驰之下,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云门涧。
地处高山之间,涧中水流急徐不定,唯有清澈二字贯穿始终。
涧旁地缘紧窄,不便骑马通行,老墨也只好牵马往里走。
有云翅鸟高飞引路,他倒也不着急,权当游山玩水了,路上还不时可见三两寻仙拜师之人。
与此同时,云门涧深处的一方清池中,有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紧闭双目,只余头部和小半个肩膀暴露在水面之上。
清池岸,四方分别置有一尊巴掌大小的香炉,袅袅香烟伴着缭绕攀腾的水雾,将此地熏染得仙气氤氲。
不过到底是数九寒天,池中少年又刚接触修行,已经被冻得面容青紫、四肢僵直了。
离清池不远,还有位须发枯槁的老道,靠坐在藤椅之上闭目养神,食指带着节奏轻扣藤椅扶手。
看似悠闲自在,可那蜡黄的面色全无神采,气息也是出多进少,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没几天好活了。
突然,老道似有所感,颇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望向洞府之外。眉头紧锁,思衬良久,还是艰难起身,拄杖行到洞口等候。
待老墨寻到洞府前,才见到对方,修为与他只在伯仲之间,却早已在此等候,而他却不知何时被对方察觉的,一时间心中也添了几分警觉。
又一想,此地毕竟是对方深耕多年的修行之所,布置些手段示警、防护也是再正常不过。只怪自己太过轻率,防备不足,日后放引以为戒。
不过既然已经照面,老墨也就先施一礼道:“在下不请自来,擅闯贵宝地,多有得罪,还望道友勿怪!”
老者双目浑浊,却好似直指人心,沙哑着嗓子回礼道:“道友客气了,远来是客,老朽未能远迎,见谅!”
话虽说得客气,可老者丝毫没有请老墨进洞府坐坐的意思,只拦在洞口,静等老墨表明来意。
“岂敢岂敢!在下墨居仁,本欲往燕梁山赴约,途径贵宝地,听闻有仙师收徒,特来此观礼。”,老墨这话也算道明来意。
而假托燕家之名,无外乎是给自己扯一张虎皮,就算这老道真想对自己不利,也得多顾忌几分。
老者闻言也只是戒备稍弱,不过仍旧没有请他进去的打算,道:“怕是要让道友失望了,此地只有一将死之人,哪有什么仙师。只是乡民抬爱,以讹传讹罢了。”
“道友过谦了,我辈修士威压一县不难,可要赢得百姓爱戴却是不易!这一路走来,墨某也听闻了不少道友的事迹,几十年来造福一方,不慕名利,这样的德行,实在令人敬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墨虽然不喜欢这些虚伪客套,可自幼接受异世界的文化熏陶,耳濡目染之下,这些话也是张口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