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军盯着许大庆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转过头看着发呆的刘骅,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骅子,一会儿下班你跟着我去一趟。”
刘骅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少军,不明白他的意思。
许少军苦笑一声,拉着他进了岗亭,关好门,许少军这才开口:
“骅子,咱们好歹一起值班这么久了,你家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你跟大庆的事情我也看在眼里。”
“咱们平心而论,许大庆以前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朋友是没的说,这事你做得有点不地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谁还没做过错事,大庆现在混好了,你真打算跟这样的朋友断了来往?”
刘骅听许少军说完,本来还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拳头攥的死死,显然是不甘心。
“诶!”
许少军长长叹了口气:“骅子,我是看在咱们好歹一场工友的份上,我多说了两句,你要是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了。”
“旁的先不提,就说大庆他哥,前些日子提了组长,许大茂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之前他不找你麻烦,那是看在大庆的面子上。”
“现在你也看到了,大庆也改头换面,昨儿的事只是开始,后面你要真惹毛了他,他们两兄弟一起整你,你扛得住吗?”
刘骅听了,眼睛气的通红,抬头瞪着许少军正想说什么,却被许少军直接打断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家也有人脉,不怕许大茂?可你真想清楚了,你爸妈会为了你出头吗?”
“按理来说,你们家那么多人上班,养个媳妇孩子完全没问题,你爸妈要是心痛你们,何必连个箱柜都要去找大庆借。”
“再退一步想,许大庆就没有爸妈?真要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双方可都不是闹着玩的,你觉得为了口气,值得吗?”
说到这儿,许少军拍了拍刘骅的肩膀不再说话了。
刘骅颓然的倚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都是许少军刚才说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脑袋一团糟。
他爸妈都有工作,工资不算低,但是工资都是攒着不花,全家花销都得靠他一个。
他们家是独子,按道理父母会多疼他们两口子些,多多少少会补贴点家用。
可他们家情况有些不一样,当年他爸妈结婚几年了也没生个孩子,最后实在没招了,只能去孤儿院偷偷抱了一个,就是他刘骅。
当时他五岁,已经多多少少记得些事情,但他刘骅凭良心说,这么些年,他一直当他们是亲生父母,感恩戴德,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他们的事。
可他们呢?
整日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除了结婚给过自己十块钱当彩礼,平时一毛不拔。
为了进这轧钢厂,他当初送礼加人情一共花了一百多块,爸妈让他按月还款,一共还四年。
他媳妇为了这事,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直到现在都没把钱还完。
刘骅因为不是替班,只能当个临时工,刚开始的时候月工资才17块半,还好科长地道,这些年给他涨到了22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