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此时曹魏朝廷,尚不知道郭淮身死的消息。
年轻的魏国皇帝曹睿坐在朝堂上,文武百官俱在堂下,其人审视卷宗,良久说道:“诸葛亮恃险固守,不易进攻。如今他竟然主动放弃防守,侵入雍凉,正宜诱敌深入,在雍州全歼来犯之敌。”
“陛下英明!”百官齐声道。
这个年轻的魏国皇帝,虽然登基没多久,但是表现出极强的政治手腕和成熟的理政心态。
在他的治理下,先后将三位辅政大臣发往边疆,大将军曹真督雍凉,骠骑将军司马懿督荆州,大司马曹休督扬州,京师洛阳只留陈群一名辅政大臣。
短短两年时间,曹睿就将权力收回中枢,完成了独揽大权。
“英明个屁,诸葛亮来势汹汹,雍州有失不能预防,你们都有失谏之罪。”
这位后世史学家褒贬不已的君王,此刻漠然望着朝堂群臣,他目光锐利,心中却不悲不喜,丝毫不起波澜。
“陈群,陈群,人呢?”
“老臣在。”陈群踉踉跄跄走出来。
“敕命曹真,命他总督雍凉军事,诸葛亮大军已在祁山出动,箕谷方向的赵云、邓芝只是疑兵,继续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即刻提兵北上,不得有误。”
“遵旨。”
“还有,调遣郝昭前往陈仓,层层布防,以备万一。”
“遵旨。”
“还有,收拢两河兵马部曲,朕要御驾亲征。”
“遵……什么?陛下要亲征?”陈群愕然,他没想到这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居然有如此胆魄。
“陛下万万不可啊。”朝众大臣纷纷下跪。
“陛下千金之躯,岂能亲临亲为,万一损伤龙体,是大魏臣民的损失啊。”陈群急忙劝解。
“朕听说,你们常私下非议,说朕有秦始皇、汉孝武之俦,然而才具微不及尔?”曹睿冷笑不止。
俦,匹也,类也,比拟也。
这句话意思是,私下有人诽谤,曹睿像秦皇汉武一样穷兵黩武,但各方面才能都差不少。
换而言之,就是说曹睿哪哪都不行。
“陛下自登基以来,政通人和,上下一体,何人胆敢非议?”陈群连忙下跪。
“陛下切莫轻信小人谗言,妄自菲薄,陛下之于大魏,如日之于中天。”朝堂众臣齐刷刷下跪。
“哼,亲征之事,势在必行,也并非全我意气,而是雍凉民心不定,张郃率中军恐有差池,我随后出征,一来可以抚慰民心,二来可以壮声势。”曹睿正色说道。
“陛下,何烦龙体,劳驾亲征?何不派遣一位靠得住的忠勇智士,假节钺,前往雍州安抚?”陈群拱手而言,言辞恳切。
“你是说司马懿吧?”曹睿冷笑道。
陈群顿时噎塞,半晌默然。
“朕知道,司马懿不满朕的安排,不愿枯坐宛城,父皇所任命的四个辅政大臣,只有他地位最低,朕还知道,你与他关系交好,此番求情,是想让他出山。”
曹睿当着文武百官,丝毫不忌讳在朝堂公开讨论,显然也存了打压的心思。
“微臣不敢僭越。”陈群连忙跪下。
“起来吧,你也不必为他求情。朕说过很多次,荆州必须守,他驻兵宛城,目的就是盯紧荆州方向之敌,此事干系重大,不能离任。”曹睿如是说道,语气多了几分柔和。
宛城司马懿、淮南满宠、扬州曹休,三人各自率兵镇守一方,将长江以北的防线贯穿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