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随着一声怒喝,夏仲春不情不愿地跪在了院中的青石板上,嘴上却不服气,“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跪?”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夏之时怒:“如今人犯已死,死无对证,连县太爷都查不出人犯的死跟王家有何关联,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门去,不是给人送把柄吗?当时那么多人围观,人证都是现成的,人家要告你一告一个准。”这丫头被自己养的太娇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大哥别骂她了,她年纪小,咱们慢慢教就是了。”夏之行给夏仲春使了一个颜色,她立即站起来一溜烟跑出去了。
“唉!”夏之行摇头叹息,“她做事也太冒失了,我们都斗不过王家,更何况她一个小丫头?”
“她去闹一场也是好事,将恩怨放在明面上,王家再想下黑手,也得斟酌斟酌了。”夏之行笑道:“就是扳不倒他们,也得给他们添添堵,免得让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个小孩子呢,我怎么放心的下啊?”夏之时想到一脸稚气的女儿,忍不住想操更多的心。
“她都过了十三岁的生日了,都该找婆家了,还小呢?”夏之行失笑,兄长一到女儿的事情上就理智全无,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女儿面前。笑完,他问:“县太爷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事情未免赶得太巧了。”
“我今天去县衙就是问这件事。”夏之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仵作验了尸,并没有发现中毒或勒痕,身上到是有一些外伤,旧伤是刘家家丁打的,都是皮外伤不致命,新伤是县衙审讯的时候大的,流了不少血,内脏也多少有些受损,内外受损这才一命呜呼了。县太爷也查了几个行刑的衙役,并没有发现跟王家有牵连,就算查到了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们的,这事要是被捅出去了,他也得受连累。所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这里边的弯弯绕多了去了,他们兄弟虽然有举人功名在身,但毕竟没有入仕,县太爷给面子他们得接着,不给面子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有可能影响到县太爷的仕途,他就是发现什么也不会对外公开的。
夏之行摇头:“县太爷虽然还算勤勉,就是有些胆子小,还有些贪。”
“他是寒门出身,自然战战兢兢的,至于贪,哪个做官的不贪一些,不过是贪多贪少的区别,海瑞那样的清官几百年不出一个,都是凡夫俗子而已。”活了这么多年,夏之时早就练就一双洞明世事的利眼,“这种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并没有觉得多出乎意料。此事暂且放下吧,先把书院重新开起来。”
“这事就这么算了?”
“说实话。”夏之行拍了一下大腿,说:“证人死了,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可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严防死守,不给王家任何可乘之机。除此之外,再无他法。王家家大业大,他们能耗得起,我们耗不起。而且,我不想让仲春活在仇恨之中,那样只会毁了她。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找王家人拼命,要是我们还继续跟王家纠缠不休,她更加无法从仇恨中解脱出来了。”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石桌,“自从我决定把她抱回家的那一刻,她就是我的女儿了,谁也不能伤害她,王家更不能。”